老戴:
首先请原谅我们今天不能亲自来这儿和您说说话,只能怪您走得太突然,让我们无法那么快就接受这个事实!
知道您已久病缠身,但是在亚特兰大几次见到您让我感到以您乐观的态度和积极的治疗,疾病不一定能打垮您,这几年也已经证明了。但是10月22日上午我在西雅图突然接到您家人的电话,告诉我您病危!
随后的十几个小时,寂寞的旅途中,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但是过去二十多年和您有关的一幕幕往事却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起来……
那应该是1993年的夏天的事了,我们搬到了Park Tower的四楼,刚进走廊,您就迎了出来,就这样,我们一不小心成了邻居,我们认识了。渐渐地,我们越来越了解您,您性格敦厚,才艺出色,为人儒雅,风度出众……无不使我折服!我们一起出游,足迹近到孟城近郊,远至阿拉斯加,乃至欧洲,我们曾经一起为一件事争论过,但更多的,我们一起欢笑过,开心过。
您不仅是我们一家三代人的朋友,也是孟菲斯华人的朋友,您多才多艺,您热心公益。至今还为大家津津乐道的是您作为2006年华人春节晚会的总导演,出色地为孟城华人带来了一席新春盛宴,为远在海外的华人带来了些许节日的气氛,为孟城的冬天带来了一丝春天的温暖!据说您到了亚特兰大以后还经常活跃在亚城的华人舞台上。
后来呢?您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随公司去了亚特兰大,渐渐地,我们就不常见面了,偶尔,我们去亚城时会见见面,那时候您看上去还真不错,好像就是昨天……
……迷迷糊糊的十几个小时过得好像很快,明亮的灯光一下子把我从过去拽回到了现实。我突然意识到,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分别了,而且要分别很长时间!更可悲的是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居然没法再最后见您一面,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突然了,心里特别难受!
几天后最终得到了您离去的消息,我反而变得平静了,或许还感到一丝安慰。是的,我们失去了一个好朋友,您的家庭失去了一根主心骨,孟菲斯,还有亚特兰大的华人圈失去了一位热心公益的朋友,但是在天上却多了一位德艺双馨的上海人!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走一回,或多或少总要留下一些印迹,但是您给我留下了儒雅的做人榜样,我庆幸我们原本毫无交集的两根生活线条让我们在孟菲斯交织在了一起,谢谢您,老戴!
我不止一次对一些朋友说过,您具备了一个优秀上海男人的所有品格,您刻苦忍耐但又不失优雅的生活态度,您娴熟的钢琴演奏,让人思绪纷飞的口哨艺术,但是这不是您的全部,您的为人和对生活的态度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更显出了您的高贵,也为您赢得了很多朋友。记得两个月前当您离开了我们的时候,网上洋溢着对您的思念之情和赞美之词,大家觉得不能接受您一下子就这么离开了。当我告诉我女儿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大伯伯时,她先是惊讶,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过去的总归是要过去的,就像您当初因为工作离开孟菲斯去了亚特兰大,这次,我相信,您只不过是去了一个更远一点的地方。您一生的生活并不安逸,您一生的旅途也不平坦。我知道,您累了,现在,您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老戴,晚安,好梦!
周其弘
2014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