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Missed
Large image

Thank you to all those who came to the memorial on Sunday, March 1 to celebrate Xu's life. The organizers would like to thank all of you for giving Xu and his family such a fitting and beautiful tribute. 

感谢所有在周日(3/1)前来出席追思会共同缅怀刘旭生平的亲朋好友。谨代表筹备方谢谢你们为旭和他的家人带来如此庄重得体的致意。 


This memorial website was created in memory of Xu Liu, our dear friend and colleague. We will remember him forever.

Xu Memorial Fund 
Paypal: xu.liu.memorial.fund@gmail.com

All contributions will be first used to pay for Xu's Memorial Service and other related expenses, and any remaining fund will be donated in Xu's name to Fudan University, the Society for Neuroscience Memorial Fund,and/or other charitable organizations, as determined by Xu's parents. 


Note: Please make sure you select "send money to friends or family" when sending money via paypal.  Paypal is not giving us all the money if you choose "pay for goods and services".

 
旭的挚友和同仁们,让我们借此网站表达对旭的无尽思念和深切缅怀。

旭纪念基金的账户信息:
Paypal: xu.liu.memorial.fund@gmail.com

所得款项除去用于刘旭葬礼的相关开支,余下将以旭的名义捐赠给指定基金会用于慈善或投入科研。
 

March 3, 2015
March 3, 2015
和刘旭在MIT一起工作了6年,无比怀念他的过往!怀念他的音容笑貌,怀念他的聪明才智,他是真正的青年才俊!
刘旭一路走好!
March 3, 2015
March 3, 2015
刘旭是我在复旦和贝勒医学院的双料师兄。 初识刘旭则是在到达休斯顿以后了。 第一次见面是去海边钓螃蟹,当时就觉得这个师兄说话一本正经,满是书生气。以后由于不在一个系,不常常见面。但仅有的几次接触, 他对科学的热爱,执着的追求精神, 以及温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却给我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在我从事科研那些日日夜夜里,刘旭师兄一直是我的榜样。作为研究生和博士后,刘旭有着辉煌的成绩,这有目共睹。在这,我只想分享一些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寄托我对刘旭的怀念。
-----------------------------------------------------------------------------------------

进入研究生院后的很重要的一关是博士资格考试(qualify exam)。 在正式答辩之前,同学们都会请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来参加自己的练习演讲(practice talk)。 当时已是研究生四年级的刘旭的科研能力在贝勒中国学生中间已经很有名气,很多人都找他帮忙练习。当时我跟他不怎么熟,大家的科研任务又很繁重。虽然我觉得他可能不会答应,但是我要验证的科学假说正是刘旭从事的记忆方面的研究。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没想到刘旭很爽快的答应了。练习那天,他提前到, 几乎是最后走的。听的非常认真,提出了很多中肯的意见帮助我修改幻灯片和答辩的逻辑。当时就觉得他看问题看得很透彻,尤其是缜密的思路和清晰的表达,让我受益匪浅。得益于刘旭和其他同学的帮助,我的资格考试答辩很成功。以后每年都有很多低年级的师弟师妹们答辩需要有人旁听,只要能挤出出时间,我都尽力去参加,帮助他们。

刘旭还颇有些艺术方面的才华。贝勒每年有艺术作品的慈善拍卖会。很多同学和博后会把自己平时一些绘画,摄影,手工艺品拿出来展览拍卖。刘旭居然拍了很多“小苍蝇” (他用果蝇做模式生物来研究记忆)的各种有趣的姿态,又做了一些技术处理。这个作品绝对是众多“正常”展品里的奇葩 。贝勒研究生院每年都有研究生的研究进展汇报 会议(graduate student symposium),会议摘要会收录在一本书里面并面向研究生征集封面照片, 有一年的封面就是刘旭心爱的果蝇的大幅特写。

还清晰记得刘旭在Cullen Building 112A 那行云流水的博士论文答辩,也还记得他在吃午饭的时候里跟我说他要去麻省理工做博后了,博士后课题是人为控制动物的记忆。 当时我觉得他是天方夜谭, 他也承认这个课题风险很大,但他觉得非常有趣很有意义,这个风险很值得。然后就是四年后看到他的大爆发,到美国各个名校巡游给学术报告,然后在脸书上传各地的美景美食。 在生物教职这么难找的今天,只有还在做研究的博士后,才能真正意识到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和了不起的成就。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没能参加刘旭在贝勒的面试报告。我们实验室有个韩国的博士后,也非常出色,也去了西北大学神经系面试,可以说是刘旭的竞争对手。可是她听完了刘旭的报告,觉得他的报告精彩又幽默, 对他的工作非常的钦佩,连说了好几遍“He is awesome!” 。几天后,我给他发了个信息,表示了我的歉意和对他面试的祝福。没想到,我竟然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造物弄人,天妒英才。刘旭像一颗耀眼的流星,在星空中划过一道灿烂的弧线。我们还在期待他独立后,会有更伟大的科学成就和贡献。可没有任何预兆,他就不辞而别了。刘旭,一路走好,让以你为豪的师弟师妹们再送你最后一程!

2015年3月3日
March 2, 2015
March 2, 2015
高中同窗三年,没有同班,唯一的交集也许就是短暂的化学竞赛小组几次活动,也终于有幸亲眼见到你的谦虚,低调和天赋。我想纪念是不论交情深浅的,纵然是路人但凡有所感悟亦是可以点上一支蜡烛,送上一支花儿,送上一程。希望你在天堂过的轻松,快乐,那对明亮有神的眼睛化作夜空的星与我们同在。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所有和我一样,认识旭哥又不那么close的朋友,相信也都一样的怀念,扼腕一个天才而且nice的好人,突然离开.....

以前与旭哥经常打牌,三国杀,吃饭,户外活动中不期而遇。后来发现,波士顿这么小,很多朋友是交集的,对他的的评价无不是“nice",懂专业的,往往加上句:“专业很牛!”。旭哥给我的印象,总是那么生气勃勃和稳重大方,永远耐心回答别人的问题。后来得到一些新的信息,觉得这些都来自于旭哥良好的家教和个人修养。

第一次见旭哥,是几年前他耐心的对牛弹琴,给我解释他的记忆转移。最后一次见旭哥,是不久前CVS里面偶遇,他说:“我要去西北大学有自己的实验室了!”低调的旭哥,难得听到他语气中的兴奋与自豪。真为他高兴啊。再然后,就是久不上社交平台的我,从朋友处得来的晴天霹雳。。。。

一个这样充满活力的人,一个如此低调和踏实的人(天晓得这个社会低调和踏实有多难),突然离开了我们,实在令人不能接受,不敢相信!
眼前晃动的是他的永远的微笑,他说,“我喜欢科研!”

我相信,在另一个地方,旭哥也在从事着喜欢的事情,生活的简单充实而快乐。旭哥仅仅离开波士顿而已,像最后我们的道别。旭哥,走好。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I regret that I cannot join everyone today at the memorial for Xu, to express my condolences and to share with the group, my wonderful memories of Xu. My eyes are watering yet again, as I think of Xu, but I think that my thoughts and feelings about Xu can be expressed rather simply: Xu encompassed everything good that most parents hope for in their own sons and daughters. He was far beyond being an outstanding scientist; he was a genuinely good and wonderful human being. I miss him....daily.                   Ron Davis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Today, we won't mourn your death, but celebrate your life. The joyful memories that we have with you will live on forever.

As you enter your new heavenly home, may you rest in peace for which you truly deserve.

You will be truly missed and remembered for your friendship and honor in which we will preserve.

We will be with you always and forever, Xu.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2月11日,西北大学的一位朋友给我发消息,打听你的家人,这位朋友说发生了点事情,希望能找到你家人的联系方式。看她不愿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有追问。虽说需要联系家人听起来很蹊跷,但我怎么也不愿往最坏的结果想。
虽然不能相信,不愿相信,事实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昨晚还在梦中见到你,笑得那么真实生动,醒来一想,真的已经是阴阳两隔了,我是多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啊!
认识你是在1999年的夏天,我去复旦参加暑期学习班,坐了48个小时的火车,带着沉重的行李箱,天黑才到宾馆,而你是在宾馆负责接待的学生。你热情地接过我的行李箱送到我的房间。刚参加学习班时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上课完全听不懂),而你也是暑期学习班的学员之一,我偶尔流露出我的担忧,你淡淡一笑说很快你就会了,不用担心。暑期班结束,我便去旅行去了,等开学再回复旦开始研究生的学习时,我高兴地发现班里有我已经认识的同学,而且还是班长。
你当了我们三年的班长,研究生的班级生活是很松散的,但你是我们班的核心,你永远是助人为乐的,要找到你也很容易,你总是在实验室,你就任劳任怨地当班长当到毕业。
研究生毕业后你的消息大多来自网络,最初是5460同学录,后来是facebook, 然后是微信。偶尔看到的关于你的消息,都是你多姿多彩的生活片段。看到你在万圣节的南瓜灯雕刻比赛中,一出手便捧回了奖杯,看到你四处旅行晒各种美食美景照片,看到你受邀请到处做学术报告。你关于记忆的研究备受瞩目,今天在这纪念你,我还在想:失去了你的记忆研究领域,将使我们对记忆的认识推迟多久呢?你曾写过科普文章“记忆靠谱么?”我问自己:我对你的记忆靠谱么?我的感觉是生活科研你都不曾一帆风顺,但你微笑面对生活,努力活得精彩,你做到了,那就让我记住你的辉煌灿烂。(唉,你不能让我们早点了解清楚我们的记忆了,我努力靠谱地选择性的记忆吧。我想你会淡淡一笑问“真的靠谱吗?”)
最后一次见到你是2014年的冬天,那时的你已经拿到西北大学的教职offer,科研成果被评为2014年最有影响力的十大研究之一,拿到Smithsonian2014美国天才奖,两次登上TED的讲坛,而我看到的依然是那个才华横溢却不骄不躁的谦谦君子。感恩节假期,你带我们去参观MIT的校园,我能感到你对MIT的热爱并为之自豪。告别你时天已黑了,而你还要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天才加上勤奋,这是你成功的秘诀。
最后一次在微信里发消息,你和我开玩笑说的话是“凌波微步,该闪就闪”
旭,走好!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Light a candle
as our torch
for the search
of mind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今天3月一日,在MIT有旭的追思会。本来计划和一些在美国的理基地班的同学汇合,一起悼念我们的好兄弟。在机场等了两天,因为航空公司的缘故,没能赶到波士顿。看到微信上发来的现场照片,更是感到感伤!趁着深夜,回忆一下与旭一起走来的一路,来缅怀在天堂中的旭。

我们是九五年入学的,我和旭,行建,史晰,徐斌,恩华六人是一个寝室的。当时一个房间是三个床,旭就是我的下铺。忘记了为什么当时的辅导员选了旭做我们生物小班的班长,不过回想起来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大学三年半的生活真的是很单纯,简单的就好像是高中学习生活的延续。我和旭的高中都不是住宿的,所以对我而言好像最大的差别就是开始了集体生活。而且我们在本科都没有找女朋友,而是一直好好的读书。当时我们的寝室学习气氛非常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对门的寝室的同学读书都很厉害,另一方面是从心底对科学的热爱 (也就是因为这种热爱,一直支撑我们一直在学术的道路上发展)。我一直记得每天晚上,我们寝室几个会一起骑自行车去找空教室或图书馆自修,一直到熄灯才回来。旭是非常聪慧的,并且非常认真的人,所以每次考试成绩旭都是最好的。虽然我也很努力,但成绩是很普通的。所以我从来都很佩服旭,觉得旭有着做研究最好的素质。后来我们小班和生物大班(130多人,而且也是精英备出)合并。旭的光芒和能力也为所有人认可。从某种角度来说,旭撑起了我们理基小班在生科院的一面旗帜。

由于理基班的特殊情况,我们这些人很多都没有想过要出国,到了快毕业了,很自然的选择了留在复旦读研究生,旭选择了遗传所,而我进了微生物系。这样我们又在南区做了三年同学。然后我们又在零二年一同赴美读博,继续我们的梦想。这期间在国外生活科研的压力,我们每个人各自奋斗着。中间陆陆续续听到旭在科研上的各种成就和荣誉,就让我回想起那个聪明而踏实的青葱少年。旭的这些荣誉对我而言,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知道他具有在科研成功上所需要的所有品质。

从零二年来美,一晃十二年过去了,这些年旭是一步步攀上了学术的最高峰,而我在磕磕碰碰中几度丧失了我的科研信心。有幸我去年申请到南卡的一个教职。这时也听到旭的捷报,知道他最终选择了著名的西北大学神经系,开始自己的独立研究。要知道拥有自己的实验室是我们这些博士后奋斗的最大的梦想。我还在憧憬我们以后互相联系交流经验,忽闻噩耗。一切都好像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老天怎么可以让这发生呢?

虽然今天必须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现在只能在异国他乡回忆与旭的点点滴滴。再我的脑海里一直泛起你亲切的微笑,自信的眼神和坚定的背影。你的一生虽然匆忙,而是却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愿你在天堂好好睡吧。。。

杨毅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逝者已去,唯愿父母和妹妹未来的日子里坚强!生命只是一段旅途,一家人有缘相聚,分离也不必太过悲伤。不如看待他在远游,去往他所向往的科学世界。妹妹要承担起照顾父母的责任,父母依然热切而且骄傲于这个伟大的儿子。心中有爱,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坚强和祝福,他的所归或许是他另一段生活的开始,未来还会相聚的。
March 1, 2015
March 1, 2015
致刘旭

2015/02/28 于飞往波士顿的航班上

二十天前,一位同学在我们班的群里转发了篇有关人工智能的文章,并提到了你,想让你从神经生物学的角度来谈谈这个问题。见你一直不出声,我想,人生地不熟的刚搬到西北做教授,你一定特别忙。就是那一天,在才安置的新家里,你一个人走了。

我们相识于复旦校园,在同一个寝室里度过短短的本科四年。你对学习的认真态度不消多说,上天自然给予刻苦的你丰厚的回报。而真正让我享受的,是和你一起的那些茶余饭后的时光。我们谈天说地,从专业知识,到历史哲学,多少次“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大三的时候,很多同学,也包括我,都积极准备出国,而做事稳健的你决定读完研后再出国留学。四年后,贝勒医学院的录取也把你带到了大洋彼岸。就是那一年岁末,你到加州来找我。两个人挤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白天开车出去游山玩水,晚上回到家里联机一起打Diablo。那几天的时光,我总会面带笑容地想起,相信你也一定一样。

然后又是一别三年,我们在婚礼上再次相聚。滴酒不沾的我,在伴郎和冒充红酒的果汁的帮助下,逃过了整场婚礼的劝酒,唯独喝下你在婚宴结束前递过来的那杯红酒。不胜酒力的我,面红耳赤的,在闹洞房时的表现可想而知。

随后,又是各奔东西。虽然不能见面,社交网络让我们能经常互动,了解彼此的近况,当然也少不了在网络游戏里并肩作战。你博士毕业后,曾来纽约面试博后职位,让我们终于有机会一起吃顿饭。你当时在神经生物学上已经小有成就,和你在饭桌上的讨论,就象在大学里一样,在专业,人生和信仰中来回游走。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我们是那样地无话不谈,不管分开多久,见面总是一见如故。但是我们却极少聊到自己的个人问题,唯有一次例外。在一个寒冬,刚到麻省理工的你打来一通电话。我静静地听着你的无奈,却不知如何安慰。想陪你出去走走,我们却远隔千里。不知道你是怎样熬过那段灰暗的日子。

你的科研事业在波士顿终于全面开花,最终成为西北大学的教授。我和同学们都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我在同学群里没有等到你对人工智能的见解,却收到了那条心碎的消息。

这些天来,我不断地读朋友们对你的回忆和追思,想填补这十多年里你在我脑中间歇的空白。我反复地看你做的科学演讲,为我们失去你这样一位杰出的学者感到痛心。我也不断地仰望天空,想知道你倒底去了哪里。现在,我来送你最后一程。飞在三万英尺的高度,我总觉得和你越来越近。昨晚,和四岁的儿子解释周末爸爸为什么去波士顿。他说,爸爸,你好朋友走了,就再找新朋友吧。我说,就算有新朋友,老朋友也让我难以忘怀。儿子想了想说,那你就在梦里想像他还在那里吧......

九九年圣诞,出国第一年的我,收到你寄来的一张贺卡,上面画着两只并排的热水瓶: 红的是我的,绿的是你的。我在毕业离校前,把用了四年的热水瓶留给了继续读研的你。你在卡上写道,“其实,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从来也不曾分开过。” 兄弟,你说得对,你会一直在我的梦里,直到我们再见面的那一天。
February 27, 2015
February 27, 2015
有幸和刘旭在一门生物试验课上合作了一学期,当时就对他非常佩服.看到他这些年的研究更加由衷的敬佩.他的离开真的是大损失.震惊,遗憾之后希望他一路走好.
February 27, 2015
February 27, 2015
我不知道怎么贴网站的截图, 这是旭博士毕业的学校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 在学校网页上的纪念信息。


Here is the message from 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


In Memoriam: Xu Liu, Ph.D.

posted 02/25/2015

It is with sadness that we inform the BCM community of the sudden passing of Xu Liu, BCM alumni recognized for trail-blazing work in understanding the molecular mechanism for memory encoding and manipulation in the brain. His work has been featured by TED and won numerous awards. Xu was a Ph.D. student at Baylor with Ron Davis.

Our thoughts and prayers go to his family, friends and co-workers. A memorial webpage is available.
February 27, 2015
February 27, 2015
半夜, 醒来又睡不着,往事, 历历在目。可是, 后来天快亮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居然又迷糊的睡过去了,还做了一个梦,就像真的一样。旭,在梦里, 因为不相信这个事实, 我到处找你。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 我来到了机场出乘客的一个过道口。然后,你就拉着行李箱, 从那里走出来。见到我,你很惊喜的对我说:咦,琼琼,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看见你就喜出望外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在到处找你。你却一如往日, 笑呵呵的对我说:噢,我就是去了Los Angeles。梦里你穿着蓝色的衬衣,身形也比记忆中要高大一点,而且没有戴眼镜。虽然不象我们往日的旭,却又分明辨得出来那是我们的旭。我哭得死去活来, 却都是高兴的眼泪。
我一直相信有灵魂的存在。那件衬衣的蓝色,我想了好久都说不出那是什么蓝,比浅蓝要深要实,却又没有藏蓝那么深暗。早晨洗脸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个蓝色是天蓝。是的, 他是去了天上了,那洛城分明就是天使之城代称,他还挺幽默的坐了飞机来。

谢谢你来看我,来向我道别!我会永远想着你的好!
February 26, 2015
February 26, 2015
有幸在波士顿的复旦校友聚会认识刘旭师兄。后来看到师兄的TED talk,才震惊于师兄在神经科学领域的研究如此前沿有趣,觉得师兄是我们身边年轻一代科学家中最有前途的一位。刘旭师兄来到芝加哥,入职西北大学,成为一名教授,几天后却惊闻师兄噩耗,怎不让人惊愕,惋惜,心痛。师兄走好!也请工作在科研第一线的朋友们珍惜自己,珍爱生活!
February 26, 2015
February 26, 2015
Memory
- for Xu Liu, my dear friend and mentor

Memory works in the weirdest of ways, as Xu would know best. For the past week, since I heard about Xu's passing, pieces of memory sneaked into my every day as they never have before.

I first got to know Xu just a little over six years ago in a class on memory, which has been Xu's focus of research ever since. I used to joke with Xu that I could be his test subject: in his quest to understand memory, he could just study why my memory is so bad, the same way people study how a gene works in a mutant mouse missing the gene. I told him I think that this is my secret ingredient to a happy life, having a bad memory allows me to live like a child, beginning every day as a fresh and curious one. My "glass-half-full" genes get to express to their hearts' content without the potent inhibitor that is "the past". But this past week has been different: then and there weave seamlessly into now and here. All the dormant memories of moments I shared with Xu awoke.

When I walk by Bostonians hard at work shoveling their cars out of the historic snow storm, I remember the winter where I parked my car next to Xu's. He laughed at how his car was snowed in and shoveled out so many times, while I just left mine there untouched until when spring melts away all the snow, as if nothing happened. It was also that winter he volunteered to take care of other friends' cars when they were abroad. When I go to lab to do a mouse surgery, I remember how we shared tips on how to secure brain implants. When I was presenting my work in front of my thesis committee last week, I remembered when we talked about how crucial it is to do double-blinded behavior assays. On my walk home I passed by the crepe store where I shared a long conversation with Xu. We would only meet once every few months over dinner, but every time we got together, we would have long chats about life, science, our shared fascination with nature and all her secrets. It was the kind of conversation that nourishes me deep within. I always walked away with firmer strides, while humming my favorite tune. I didn't realize just how incredibly lucky I was to have a friend, a mentor, someone who I could talk to on the path to pursue the truth, making this journey a little less lonely.

Since Xu got an offer to start his own lab, our conversations shifted to how he would find good people to join his lab and how he would craft new research projects. I came to appreciate the immense pressure associated with being a junior professor starting a new research enterprise, and I remember telling Xu that whoever works in his lab will be so lucky to have him as a mentor. In the end of January, Xu drove to Chicago with a car full of hope to start his next adventure. I teased him that he chose the coldest month to move to the coldest city. He laughed and said that it was the right way to do it, because it would only get warmer from then on.

Xu was always the reason why I believe if we do good, we will end up somewhere good. He gave me the faith that in a gentle and elegant way, through curiosity, hard work, resilience, and maybe a little luck, one can do good and meaningful work. Every time our paths crossed, I walked away with lots of positive energy. Reading through notes left by other friends of Xu, I realized I was not the only one. Even though I don't recognize many names of Xu's friends, I feel as if we were all connected and luckily inducted into a secret club, where we got to know and be inspired by Xu. Oliver Sacks writes this week, that "When people die, they cannot be replaced. They leave holes that cannot be filled, for it is the fate — the genetic and neural fate — of every human being to be a unique individual, to find his own path, to live his own life, to die his own death." Now, Xu's family, friends and I will live with this hole, but for me, it will be permanently filled with happy memories of Xu. Oliver Sacks continued: "I have been a sentient being, a thinking animal, on this beautiful planet, and that life itself has been an enormous privilege and adventure." I'd like to believe that likewise Xu has left without much regret, because he has lived his life with so much respect, seriousness and compassion by doing everything and treating everyone with care and devotion. I'd also like to believe that life has treated him with much respect in return.

Xu, I want you to know that as I remember you, whether sitting on a shuttle bus crossing the Charles River, or treading through the snowy Mass Ave, I have tears in my eyes, but a smile on my face: I know I will keep you in my memory and live on, only stronger, more bravely and deeply. In this most precious adventure that is life, I will take care of myself and my loved ones, and work the way you would. I will walk around feeling the positive energy from you. Xu devoted his life to studying memory, and he figured out how to "implant" memory into mice, but what he has excelled in, is to give all of us fortunate to know him memories that would last.
February 25, 2015
February 25, 2015
在波士顿的两年生活是我一直怀念的,其中就有刘旭。他热情、随和,非常乐意参加大伙儿的活动,开着他的SUV载着我们到东到西。从球场到海边,从滑雪场到酒吧,我们在繁忙的学习、工作之余,共同度过了很多欢乐的时光。
我们没法忘记他,因为他已经和我们每个人的经历绑定。也许这就是他一直致力于的研究——The Memory。
February 25, 2015
February 25, 2015
刘旭是复旦基地班的师兄,那时候就一派大师兄的风范。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带着大家一起玩游戏时的领导力。后来又有缘在波士顿相聚,没想这次回到波士顿却听到了他的噩耗。觉得震惊,无奈,叹息。旭,一路走好。。。
February 25, 2015
February 25, 2015
一个学术界的Superhero,来自远超地球文明的异星,在执行完任务后离开地球,回到了他的母星。这个故事你信不信,反正这几个星期我信了,我也只能选择相信。

从1995到2002,我们无数次在同一个食堂打饭,在同一个操场踢球,也在同一个通宵教室自习。无奈你在生科院,我在物理楼,七年也不知对方的存在。之后我们同时来到休斯顿,你在贝勒医学院,我在一街之隔的赖斯。但由于共同的朋友,我们终于认识了。因为都是上海人,又同龄,格外有亲切感。依然记得在你新买的公寓吃火锅,你也一定记得吧!

印象当中的你并不是第一眼就能博得众人瞩目的类型。邻家大男孩儿是形容第一次见到你最贴切的词汇。但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你身上隐隐放出的光辉。你虽然博学多知,求知欲却依然旺盛的象个学龄前的小孩,凡是都要问个来龙去脉。你是典型的谦谦君子,从不恃才放旷,凡事以礼待人,以德服人。你阳光开朗,积极向上,枯燥的留学生活被你安排的井井有条,充满生机。你细心体贴,对于求助来者不拒,耐心周到,连别人潜在的需求都一一洞悉。你会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适当来个冷笑话,会在客人临走时默默递上他的外套。

2007年,在我临去纽约前的饭局上,你告诉我们准备去麻省理工利根川进实验室,一个很难进去,却更难出来的地方。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我们唯一一次合照。我幸运的在旧电脑里找到了它。各奔东西之后,你和我就象两条平行线各自沿着生活的方向延展,但我依然通过脸书默默关注着你。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刘旭还在坚持着,我也要加油啊!”我等待着你新成果的发表,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从没失去信心,你研究生的工作也是熬了好久才问世 的。你就是这样滴水穿石,铁杵成针的性格。

终于,捷报传来,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当你犹如摇滚巨星般在全美巡回面试,我和太太,你的贝勒小师妹,看着也是醉了!2015年1月25日,当你驾着暴风雪前往芝加哥赴任,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在我脑海徐徐展开。不料我的一厢情愿难免落入俗套,来自星星的你似乎另有打算。于是你化作璀璨的焰火,在升到最高处,划过最后一道绚烂后,永远消逝在了这个星球的夜空。

以上种种,让岁月封尘在我海马体深处的,是你给我植入的记忆。就象那张藏在硬盘深处的照片,依然鲜亮,跃然眼前。N年后的某晚,我会遥望星空,找到属于你的那颗。教授,请记得给我一个你招牌式的微笑!
February 25, 2015
February 25, 2015
2003 年,我刚开始教书,有幸得到刘旭做我的助教。刘旭是个尽责的助教,每堂课前,麦克风激光笔都准备得妥妥的,放映机也打开了。每一段落,助教有堂解题课,解题前先来一段课程内容总结。刘旭的总结ppt 写得好。以后若干年常有助教偷懒,直接借他的ppt 来用。直到现在,我电脑里还存着这套ppt。十几年来,一起工作过的助教有几十个,刘旭给我留的印象很深。

后来跟他熟了,聊起天来,发现我们原来是大学校友。他给我讲过他的博士课题,说得眉飞色舞,把我也感染了。心里想,这孩子的书生气如今少见了。

刘旭毕业后,人虽然走了,消息却经常有。由此我也发现,原来刘旭在学弟学妹 当中有不少的粉丝。其中一个超级大粉是我实验室的女婿。那一次刘旭来做报告我错过了。超级大粉特地来汇报说如何如何精彩。直说得让我“肚肠根发痒”(小时候学的俚语,很心动的意思)。

上个星期有一天, 早晨一踏入实验室, 就有 学生过来告诉我这不幸的消息。看了他的TED Talk,难过到说不出什么了。

写以上这些,是想和大家一起,告诉刘旭的父母,你们的儿子是个好人,一个很精彩的人。有许多人记得他。

刘旭安息。
February 24, 2015
February 24, 2015
旭哥,一路走好!我们相信你去了天堂会有更好地安排!
February 24, 2015
February 24, 2015
I don't really know Professor Liu, and I only came across the news of him passing away online. However, as a Chinese working in U.S., a scientist, and most importantly a human, I hope that Professor Liu rest in peace in heaven or a place unknown but peaceful.
February 24, 2015
February 24, 2015
With only 1 year of shared time in Fudan when I was still newbies in the lab, he infected me with this passion to science. Doing science with that kind of passion is a blessing and keeping the passion blossoming for decades needs dedication.

As a dreamer, he has been achieving a lot of dreams of his own. He left on high notes in his life so that we can look up to, work towards and make extensions his.

Peace and happiness to you, Xu,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world!
February 24, 2015
February 24, 2015
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刘旭会如此突然地离我们而去。只能说天妒英才,令人扼腕。曾经和他同在贝勒求学,在波士顿也聚过几次。在我的印象里,他热心,稳重,自信,总是脸带微笑,同时对科学有着执著的追求。他的一生,是有些短暂,但是充实的,闪亮的。旭,愿你在天堂安息!
February 24, 2015
February 24, 2015
旭, 在你探求的记忆空间里,愿你安息、永生。谢谢你一直的关爱和友谊,想念你。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终于旭要魂归故里,落土为安了,认识旭已经19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个新生的婴儿都能在此期间长大成人,进入大学学习了。总该写些什么,纪念旭,纪念这位将天赋与勤勉完美结合的伟大科学家,也纪念我们这些70后的青葱岁月。

  对于我这个记性奇差加脸盲的人来说,要像张怡一样把那么多细节记得如此清晰还真勉为其难,接近7年的同窗生涯能记住的也只是些许片段。初识旭还真没啥印象,应该是理基班入学面试时就见过了吧,但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只是记住了我们生物小班12个全是男生,然后其中一半以上都已经在高中的化学奥赛班熟识,而旭是少数没经过这些强化训练的。没多久,旭就成了我们的小班长,具体过程也是毫无印象了,只记得后来很多日常事务都是由勤劳的旭班长代为转达和处理的。

  我们班级比较特殊,提前招生,通过95年底笔试和面试的同学直接提前入学,这样就没读高三下,96年2月进了复旦后直接就是大一下,相比同龄人要少读一年,当然这个政策也招致很多其他高校的强烈反对,所以第二年这批提前入学的学生就没少读一年,反而多读两个月,变成97理基文基了。要三年半学完四年的本科课程实际上很紧凑,但高中时候懒散惯了,我们屋的几个还是没心没肺地下课后就冲到寝室打牌,只在考试季有所收敛去教室自习下,以旭为代表的对面寝室就比我们认真多了,果然半年后的考试立马显出区别,既聪明又用功的旭稳稳坐我班绩点第一名,直到大四毕业,都没下过3.8。

  大一下的半年很快过去,留下记忆的一是文基班的同学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从入学典礼开始都文基班班长脱口演讲,到王德峰老师哲学导论课上几位同学的滔滔不绝,都让我们这些在课上忙着写高数、普物课作业的理基人自愧不如;二是96年3月21日,中国足球奥运会预选赛亚洲区决赛对阵韩国队0:3惨败淘汰,整个南区32号楼变成一片火海和枪林弹雨:楼下不时传来热水瓶和啤酒瓶的炸裂声,晾衣杆上四处焚烧的烧棉被,让我们这群17-18岁提早入学的高中生见识了大学毕业生的彪悍。

  96年8月,我们这批95理基、文基班的学生整体搬迁到了本部10号楼开始了大二生活,嗯,就是现在的复旦学院和一卡通中心这里。我们寝室是101,旭的寝室是102。新寝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军训,因为我们这届正好是数学系托管,我们班也和数学系大班排在了一个连,因此反而和生科院的同学不熟。大家在没改建前的菜地操场混了十几天也就过关了,只记得旭好像是因为腿疼还是啥原因,去了医院,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算是躲过了几天的暴晒。大二上开始,课程的难度加大,很多知识都不能再吃奥赛培训的老本,而我们寝室的打牌生涯又进入鼎盛,结果自然是我们屋考试一败涂地,而旭依然是一如既往地两点一线自习到很晚才回,奠定了学霸的地位。大二下那半年,因为上学期绩点过差,我们屋的终于用功一些,开始集体自习,稍微有所收敛了。高数、普物已经学完,大二主要增加了物化,有机,分析及相关实验课,只是有的课程实在无聊,记得在一教哪个偏僻小教室里的物化课,24个人睡倒了一大片,没几个清醒的,旭就属于清醒中的一个,老教授大为发飙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最后给分却很慷慨,好像我们小班12个人给了7个还是8个A,其中旭还是A+,只是教务处登记到成绩单时把这加号给去了。旭的一大特点就是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只要学了,就能全心投入,然后融会贯通,对于他喜欢的课程,更是理解透彻,完全掌握。他的学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像我们这样很多时候都在应付考试。嗯,英语考试也是,那时候四六级还不是700多分的总分而是百分制,结果旭就四级考了满分100,六级考了99,这对于广大为了CET及格线苦苦挣扎的人来说,绝对是值得膜拜的学神啊。

  大二下结束时还有件印象深刻的事,那就是92级同学和93级同学同时毕业,因为军训一年,很多92级同学的英语等应用型技能被拉下,而97年是大学毕业不包分配的第二年,自主就业,双向选择的结果是很多92级同学多读一年,反而还没93级同学的工作找的好,郁闷愤懑之情无处发泄,而离别之情却难以割舍,终于在离别之前,积聚的情绪终于爆发,男生们齐刷刷地聚集在东区门口,开始了拉歌,而被关在东区里的毕业女生们也在里面积极回应,最终,国定路的交通被同学们彻底封堵了整个晚上,寝室里听到的那彻夜不停,整齐嘹亮的歌声现在还偶尔在脑海里显现。

  97年9月,忘了啥原因,学校又把我们这批人从10号楼一楼赶到了二楼,我们在218,旭在对门的217,我们小班剩下的大三大四两年本科生涯就在这面对面的两间屋里度过了。我们的218正对国定路,倒没啥风景,旭的寝室处于去食堂浴室的交通要道上,正好可以居高临下观摩每到饭点浴点来来往往的漂亮女生,同学们兴高采烈讨论之时,旭也只是偶尔点头笑一下,腼腆的点评几句,又沉浸在他那学术世界里。

  大三开始,我们正式开始了专业课的学习,和生物大班的接触终于多了起来,那时候生科院还是生化,遗传,生理,微生物和环资5个系,本科生也相应的对应5个班(97年开始正式以9770整体招生生物科学专业本科生,不再区分专业),理基班正式加入就变成6个班了,由于我们寝室还是10号楼,没能住到和大班一起的11号楼,因此课余接触并不多,旭在这种不利情况下,非常出色地做好了各种沟通工作。

  因为原来我们基地班小班只有12人,且都是上海生源,学校为了进一步扩充理基班(可能主要原因是国家拨的基地建设经费花不完,而要考核评成果时候,肯定是人越多,越能找出闪光点和典型拿出手),学校又从大班里面忽悠了十几位品学兼优的同学,组成了大理基班。这批后进来的同学,除了享受到每年700元的专业奖学金外,还真没啥其他好处,反倒是被逼多修了至少15学分的课程,连大四下也都被排得慢慢的。

  当初入学时候,教务处说的是基地班全部都本硕博连读,因此我们小班出国的氛围也不浓,认为学校会一手包办,对于人生和事业也没啥规划,到了大三时,读TOEFL和GRE的氛围也不浓。但到了大四时,学校却又改口,全部直研政策都和其他人一致,让很多原来可能存有出国想法的同学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英语考试和申请了,可能旭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多花了3年时间读了个没啥学术含量的硕士,旭也练了很多科研基本功,为以后的科研成果大爆发打下了坚实基础。我们小班12人,最终7人直研(其中3人最终选择了直博),3人工作,1人转专业考研,才1人直接出国读研。

  大三大四还有的印象就是网吧终于在学校流行起来,当时生物大班的好些同学痴迷其中,天天红警,基地班数学班的很多同学也是此中高手,彻夜不眠操纵着苏联老坦克消灭敌人……没多久,mud也盛行了一段时间,一堆人靠着14.4k modem的龟速,盯着满屏文字:xxx从东边走过来,yyy在西边捡到了啥宝物,乐此不疲。不过我们生物小班的大部分同学好像都还是乖乖仔,以学业为主,偶尔打牌和玩游戏。

  到了大四下,基本上尘埃落定,各位同学的前途已定,除了在各自实验室忙碌自己的毕业论文外,比较轻松自在。不过生物基地班却多了项任务:学校请来了几位著名的华人教授集中授课,讲授信号转导(傅新元)、发育生物学(X教授)和群体遗传学(吴仲义)等,要求大家必修。于是各位心都散了的同学又在99年5月聚集起来,进行高强度的集中授课,为了让同学们能深入理解,学校还贴心地让刚回国不久的D教授讲授发育生物学基础,可是她的授课实在是让人不知所云,听得云里雾里,幸好此时还有旭,竟然听懂了!而且还归纳总结了!然后旭作为小老师重新帮大家讲解了一遍:所有人都听懂了!旭作为科学家和优秀教师的天赋在那时就展露无遗,就像这两年在看旭的TED视频时,虽然相较那个PhD学生,旭还有些拘谨,但他把整个复杂的科学故事讲得深入浅出,娓娓动人。

  本科毕业前,还有件重要事情,就是五八南斯拉夫导弹危机,当时对我心理上的冲击也不小,但旭是啥反应,实在记不清晰了,在此也不再赘述。

  研究生阶段,同学们又回归南区,不过这次是在最南边的20号楼,因为旭的寝室在5楼,我们几个在2楼,再加上基本上一个实验室一摊人,同学之间的走动少了很多,不过旭作为遗传班的班长,还是经常能见他为同学们忙碌奔波。可能有较深印象的就是他那极其不顺利的毕业季,旭参与筹建了X教授领衔的发育生物学实验室建设,从无到有一件件做起,正当一切顺利之时,不知上层有了啥交流沟通问题,旭被迫离开,然后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在乔老师实验室完成他的硕士毕业论文,那段时间旭可真是通宵达旦,全力以赴。虽说没有好的推荐信,旭还是拿到了很好的offer,最终他选择了较为宁静的贝勒医学院开始了他的PhD生涯,做的依然是模式生物果蝇。


  接下来几年,是同学们交流最少的几年,大家忙于学业、工作和组建各自家庭,生儿育女……期间也略知旭顺利拿到了PhD学位,进入利根川进的超牛MIT实验室开始了他博士后生涯。直到2012年,旭的论文"Optogenetic stimulation of a hippocampal engram activates fear memoryrecall." Nature 484(7394): 381-385发表在《自然》,引起了学术界的轰动,尤其是神经生物学领域,这篇经典论文几乎都是那段时间很多实验室Journal Club的重头戏。没多久,旭就把顶尖的CNS(Cell综述,Nature和Science原创论文)给收集齐全了,旭也终于能安心开始自己寻求教职的生涯了。

  旭的杰出工作在国内也引起了很好反响,2013年,复旦脑院终于请旭回来进行学术交流并作科研进展报告,这应该是2002年出国之后,旭的第二次短期回国,趁此机会,我们生科院也邀请旭这位杰出校友回来看看,也和同学们交流一下科研工作和感悟。我也终于有机会和旭深入地交流了一次,因为正逢国庆假期,生科院的报告安排在了10月8日,之前在脑院的报告据说是整个会场都站满了人,效果非常好。那时候我最想知道的是旭想怎么开始自己的独立科研生涯,那时旭已经在美国各个高校开始了求职巡游,经常会在朋友圈和facebook看到他各种让人羡慕的各地风景和美食照片。我曾侧面问过旭有没有回国的打算,因为自从国家青年千人计划启动后,像他这样的优秀年青科学家在国内也能获得非常好的启动支持,合计500万以上的启动资金,丰厚的安家费和薪酬,以及大量非常聪明的学生,已经能和美国的AP相媲美,甚至超越了很多学校提供的条件,对于很多想过安稳日子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旭却有更高的目标,对他来说,科研和工作的本质更加纯粹,国内的学术氛围还不能让他满意,虽然在美国可能只是拥有一个相当于国内而言非常小的实验室,并且所有事情都要亲历亲为,但他更乐意这样纯粹的科研环境。

  2014年,旭终于选定了他心目中理想的学校,位处芝加哥的西北大学,其神经生物学系除了有着非常突出的学术成果外,系里的氛围也非常好,老师们在生活上也相互帮助,深入交流,而且从AP晋升为终身教授的比例相当高。于是他愉快的在芝加哥置业,在大雪中驱车千里赶到他的新家,充满希望和愉悦地开始他独立PI的生涯,并在安定后,开始他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旭的朋友圈也尽是好友们的祝福和期待。大家都在憧憬着在不远的将来,旭将他在MIT尚未完成的关于记忆的分子生物学研究深入推进,真正为推进人们对大脑的认知做出杰出贡献,在获得拉斯克奖(Lasker Award)之后,捧得诺贝尔的桂冠……

  突然接到一个紧急寻求旭家人联系方式的越洋电话……一切截然而止,事情是那么的突然,让人难以接受,我们敬爱的小班长,将天赋和勤奋完美结合的小班长就这么永远离开了我们,不知道旭脑中这些尚未实现的奇妙设想将会以何种形式实现?

  我们永远怀念你,伟大的科学家!祝福旭家人安好。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刘旭是我在复旦和贝勒的师兄,而且也出生在上海。由于我来休斯顿时,刘旭师兄已近毕业,接触其实并不多,只是师兄经常在一起等车坐车时,他会提一些学业上和生活上的建议。然而,就是这样不多的接触,刘旭师兄真诚和学术水平依然让人印象深刻。直到后来,我也经常和人自豪的说:我复旦和贝勒的师兄是个杰出的神经生物学家,改变了老鼠的记忆,讲了TED talk……直到知道师兄过世的前一天,我还和另一位贝勒的同学聊起师兄的让人望尘莫及的成就,更让人望尘莫及的,是他对事业的执着和热情。不料,这一切都轧然而止。听到他去世的那一刻时,惊讶过后,是深深地心痛和无助。写了这些,是希望师兄的父母家人能够看到,刘旭师兄给身边没一个人带来的收获,并希望你们节哀。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去年(14年)九月份的时候偶然看到《三联》在10年采访刘旭的文章,文章记述的是博士后惨淡不堪的生活。我在微信上转给刘旭。问他这里面的刘旭是他吗。他说作者是他的一好友,这是几年前的采访,看看当时的惨淡现实,感觉现在的自己挺幸运的,总算没白忙一场。遗憾的是,当我半年后听到刘旭的消息时,不是他告别波士顿,远奔芝加哥的惜别,而是离开人世的惨别。
几年前,认识刘旭的时候,是我们一起去Boston Harbor sea kayak的时候。那一次,白天我们划船去逛海岛,晚上篝火边讨论学术。当时一起去sea kayak的人都还健在,也都记得风华正茂的刘旭。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我记忆中的旭

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不敢相信的!几个星期前还在一起吃饭,几天前还看见在朋友圈里晒新家的人,就这样的走了。花了一两天接受这个事实后,很悲伤,还有一些愤怒,觉得旭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应该就这样离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写一些我记忆中的旭吧。

认识旭是大三吧?!我加入了理科班,旭是班长。在我记忆里,旭是标准的好学生, 就应该作班干部的那种,成绩好自是不用提,而且待人诚恳,热心负责。后来毕业之后各自辗转出国,虽然都在德州,因为不在一个城市,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反倒是在神经生物学的年会上匆匆见过几面, 那时就知道他已经做得不错了。 后来听说他去了波士顿, 加入了Tonegawa的试验室,很替他高兴,但却不特别惊讶,觉得旭就应该是这样出色的。再见旭是来波士顿后了,同学聚会,他每叫必到。其实他那时已经小有名气,从MIT到Harvard,我身边很多人都知道他,有的听过他的报告,有的拜读过他的文章, 有的和他一起踢过球……。每每听人提及他,作为他的同学是很为此感到骄傲的。再后来旭得了大奖,去白宫领奖,同学间更是争相 告知,可以说旭是我们那一届同学的骄傲!难得的是,言谈间,旭还是那样谦虚有礼, 不骄不躁,饭桌上,有时大家打趣儿他,也从不生气。再有就是,和旭一起吃饭有个好处,我总是喜欢把点菜的活儿推给他。他似乎熟知波士顿各个饭馆的招牌菜, 菜点得也总是恰到好处。 他尽管每每会有些推辞, 但最后总是在大家的聊天声中,任劳任怨的低声和服务员点菜,偶尔扬声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感觉还是大学里的那个乐于为大家服务的班长!记得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 给他去芝加哥饯行那次,也是如此!那一顿饭,吃了有四个小时吧?!大家聊了很多,打趣儿说,以后见旭的机会不多了,却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在想想,那时旭忙着收拾行李搬家,还要计划建自己的试验室,应该是很忙的。一直以来也似乎总是这样,旭从来都是默默地体谅和包容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几天看着大家上传的旭的照片和留言, 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发现旭还有我不熟知的一面,可无论是朋友,同学,还是同事,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喜欢他!看着那一张张照片,突然感觉旭并没有离开,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留在每个人的记忆里,而他的样子将驻留在他生命最灿烂的时候!

写了一些,有点儿乱,愿旭在天堂里能够安息,旭的家人可以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在MIT46号楼工作,很难不知道刘旭师兄的大名,作为一个在神经领域摸爬滚打的小菜鸟,对刘旭师兄的研究一直极为仰慕,把他作为榜样和梦想来激励自己。知道他是复旦毕业的师兄,也知道他是同乡,却很遗憾没有能在讲堂之外和刘师兄有更多交集。从知道噩耗的震惊心痛那天开始,我渐渐从刘师兄的故交挚友的点滴文字中了解如此自由而美好的灵魂。这些天常常回到这个网站读大家的留言,师兄的形象已经不只是传说中的学霸天才了,他慷慨善良,风趣幽默,数年来一直脚踏实地地追求自己的梦想,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奋一步一个脚印地推进神经科学的发展,并持续地给周围的朋友输出无数正能量!他的生命像是一道流星,在最璀璨的时刻隐没在夜空,这些天我常常会认真掂量每一天的生活对自己和周围的人的意义,不能随意虚度。刘师兄的猝然离去让人无比心伤,真切希望这些来自一个陌生学妹的片言只语可以带给心痛的亲友们一丝慰籍!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初识刘旭是在1999年,三年同窗时光,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稳重和踏实。一般情况下研究生班常常会因为研究工作和出国考试的繁忙而呈现一盘散沙的状态,而我们因为很幸运有刘旭这么有亲和力和热心肠的班长,感情亲密,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青春岁月。出国之后大家各奔东西,直到2007年底我去休斯敦拜访亲戚才得以再见。还记得当时的他和在复旦时的样子一点没变,谈起科研时,眼睛依然闪现孩童般的光芒。

自从2010年我搬到波士顿,因为工作地点和刘旭的lab离得很近,可以经常见面,开始了解到他的研究课题。这么多年来认识的科学家那么多,刘旭是极少数之一能把科研讲得那么生动有趣引人入胜的。每次听他讲小鼠记忆,都如同看了部科幻电影一般过瘾。忙碌的工作之余,他还把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在波士顿结识了一大批朋友,参加聚会,旅行天下。我曾惊叹他是怎么做到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比别人多得多的事情的,也曾笑谈他是我见过最“有血有肉”的成功科学家。

今年初刘旭动身去芝加哥之前的送别宴上,我还笑说:事业已定,终身大事可以提上日程了,无论将来你的婚礼在哪儿举行,我都要不请自来!他大笑道:无论婚礼在哪儿举行,你都必然会是座上宾!话犹在耳,已阴阳两隔。从得知这个消息至今,我一直无法接受,仿佛他一直还在,也许他确实还在,只是换了个方式,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认识刘旭大哥是2011年8月底,我将要搬去的新公寓室友组织了一个house warming party。那是第一次见刘旭。因为我的临时住处到新公寓没有公交车直达,刘旭和另一位朋友就开车把我送回去的。我非常感谢他们。当时就觉得他们很热心,人很好。大家又都是生物专业的,所有和他们很有共同语言。
之后的感恩节期间恰好碰上刘旭的生日,就跟朋友一起给刘旭庆祝生日,并且一起过了感恩节。那时开始知道刘旭科研做的很棒。
后来知道刘旭已经发了Nature,再后来听刘旭在哈佛医学院CSSA年会做报告,讲的非常棒。
再后来知道刘旭Cell、Nature、Science都发过文章,而且两度登上TED讲台。觉得这才是大牛。
2013年冬天我爸妈来美国玩,请刘旭和另一位朋友家中吃饭。刘旭对我妈包的水饺赞不绝口,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水饺。我妈当时还说,想吃就过来吃。后来过春节时邀请刘旭来吃饭,但是他太popular,没有空。当我得知刘旭走了的消息时,整整一个晚上不敢相信(到现在也只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后来跟我爸妈说了,我爸妈都觉得太震惊了,太可惜了。
刘旭是一个非常热心、处处为他人着想,谦虚、低调的人。
我很荣幸能认识他。希望他一路走好,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照顾自己。
希望刘旭大哥的家人都保重。
February 23, 2015
February 23, 2015
深切悼念我们的老同学 刘旭, 他一直是我们95复旦生科骄子。 由于是理科班的, 我跟他不是那么熟,10年前在Houston参加果蝇年会聚了一下,想不到成了永别。一路好走!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我和刘旭也曾在开会的时候有一面之缘,但他却一直是在科学道路上激励我的同行和榜样。我们博士研究课题在一个领域,他所在的实验室和我所在的实验室曾在历史上有激烈甚至略带敌意的竞争,那时候我是junior graduate student,他是senior graduate student,他反应敏捷又不留保留地回答来自我们实验室的问题,他聪明、勤奋、刻苦,甚至告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开会回去后就要做的一系列重要实验。那次开会快乐地交流之后,他回去还特意写来email告诉我们:“你们这些敌人一点都不那么evil嘛”。----这成了多年以来我们的笑谈,我们把他的这句话打印出来,配上他的照片贴在办公室里。

之后刘旭博士期间发表的三篇文章都成了我的榜样,烂读于心,再之后他在tonegawa实验室漂亮的移植记忆的文章,成为媒体报道的焦点,每每看到这些新闻,再想到他对敌人实验室可爱的评论,让我心里充满了崇拜和骄傲,甚至有一点点与有容焉的自豪。 除了“堪比盗梦空间”那些媒体的赞许,这是我心中巴甫洛夫条件反射理论(我们以前的理论领域)最好的现代生物学延伸。更重要的是:记忆能够被移植,这最有力地证明了意识是具有物质基础的,而这物质基础就是细胞,是神经元。刘旭的研究,是细胞生命的礼赞,是atheist的胜利。然而,不幸的消息传来,让我再一次迷茫,命运的基础到底是什么!?希望有灵魂存在,让他那智慧和humble的灵魂永存。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最后一次见到教授是在我家里大家一起吃圣诞夜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带来了酒,我们跟你们说了我们在一起了的事情,你们还说着恭喜。这次竟然成了最后一次见面。之前和教授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很聪明,后来看到了你在TED上的演讲,更是佩服得很。以后桌游社里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我们会一直记得和你一起玩狼人杀和狼堡的时候,以后每一次玩这两个游戏的时候都会想起你。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都好。教授再见。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似乎昨天才一起当过狼人,却突然发现已经永别了。扼腕叹息,难以接受。只希望你此刻能微笑着看我们的留言。珍重。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在人生最灿烂辉煌的时刻突然消逝,真是天妒英才,痛惜不已!刘旭,你幼时的聪慧,顽皮,可爱,记忆犹新,永远的记忆,永远的缅怀,旭,一路走好。。。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Xu was a good friend and colleague - He had a big heart, and regardless of his tremendous success as a scientist, he was humble and down to earth. Xu's presence will be missed, but he will never leave our hearts or memories. Your spirit will live on with all of us here, Xu - thank you for being a part of our lives.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教授,缘定此生,来世再聚!最让我难忘的是和您一起玩三国杀,您的分析和对三国杀的理解,让我明白了,您是真的热爱桌游,喜欢桌游,严谨且实力强悍的玩家。本想再次去美国见见您,见见打击,却不曾想上次一别竟是永别。教授一路走好,桌游社的大家会永远记得您,想念您带给我们的欢乐!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当在facebook上看到刘旭师兄出事的消息时候,我都不敢想象这种不幸怎么会发生在这样一位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吗?我还在欺骗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直到官方消息出来以后,我才不得不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虽然刘师兄搬离休斯敦之后我们鲜有联系,但是我经常关注他的facebook账号,希望看到他成功的消息。因为我知道他去了更好的实验室,凭着他的聪明和毅力,我一直笃定他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科研事业出来的。所以前段时间看到他拿到了西北大学的教职,真的替他高兴,因为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独立的天地来实现他的科学梦了。谁知造化弄人,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刘师兄的接触其实并不多,但是他高尚的人格已经完全征服了我。以下是我和他接触的一些点滴,写出来,聊以缅怀。

当时我刚到休斯敦就是刘师兄接机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天晚上他主动带我和另外两位新生一起去蜀风园吃的晚饭。后来才知道这里大家吃饭一般是AA制的,但是那顿饭就是刘师兄请我们的,都没有叫我们平摊。而且席间,他还主动把手机借给我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

大概半年后我要买车,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去看车,因为挺花时间的,需要跑不同的车行。可能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我就想到了刘师兄,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会帮我的。碰巧那天他下午晚些时候还要到外地去有事,但是他丝毫没有犹豫推脱说不帮我,陪着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有的还是挺远的,他都没有一丝怨言。

后来在他确定要去MIT后,有次我在公交车上碰到他,谈到他对将来的展望。我记得他说,去了那里会比较艰难一些,因为要从他熟悉的果蝇方面转到不熟悉的老鼠方面,但是他很自信地表示应该没问题的。我非常相信他说的话,他就是这么一位勇攀科学高峰的人,而且有能力确实可以登顶的。他的成就证明了一切!

我相信他谦虚善良的品质深深地打动了所有认识他的人,包括我。前几天和朋友聚会,席间别人提到刘师兄不幸的时候,当时我对他用这样一句话来评价:所有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

他就是这样一位简单纯粹的人。

刘旭师兄,大家都会永远记住你的!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Message from Harvard Medical School - Chinese Scholars and Scientists Association"

We are deeply sorry to hear about the news. Dr. Liu has had an active role in the Chinese community at the Boston. He gave a wonderful talk at a scientific seminar upon our invitation. We are all very impressed by his scientific achievement in his field, and now feel it a such big loss of a young and talented Chinese scientists.

May Dr. Liu rest in peace.
February 22, 2015
February 22, 2015
作为一个不习惯哀伤和眼泪的人,初闻刘旭师兄过世的消息,懵懵的脑子开始哆嗦而艰难地寻找,今天是4月1号?过世?不可能,不可能。。。得有一种方法,可以拍灭这个残忍的消息!多么多么渴望能有一线希望,唤回我们可亲可敬可爱的师兄!然而,现实却残酷而清晰地,一遍遍敲击,斯人已去。。。。。。

眼泪潸然而下。沉淀了十来年的记忆,一幕幕浮上心头。师兄的天赋和才情,在学生时代就展露无遗。记起初识师兄时,众人一起挤在苹果电脑前,看911双塔轰塌的新闻;十来人一起从实验室回寝室的夏夜,繁星满天,有人低唱,有人谈笑;大实验室那年申请出国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一起寄出一份份铺满理想的application,或郁闷或惊喜地拆开据信或offers。2002年的越洋飞行,大家各奔北美东西,师兄去了Baylor。

十来年前,造访德州故友。见到了一别几载的师兄。快乐的重逢,美好的相聚。师兄远看似片宁静的幽蓝,走近却发现蕴藏着生机勃勃的阳光。博学达理的谦谦君子,助人如风过无痕。师兄纯良的品性,就是做菜,也透着藏不住的实在。油面筋塞肉,很香,很美味。写到此,泪水撒落。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的年华、那样美好的人,在生命正值波澜壮阔之际,忽嘎然消逝在时光里?

之后多年,大部分时候,只是通过网络,有断续的消息。师兄胆大心细,智慧而敏捷,且有举重若轻的魄力。师兄对科研的passion,人生报复,智慧才干,尽书在他那一串傲人的CV中。记得当年电话道贺师兄开始MIT诺贝尔奖实验室博后征程之际,他淡淡地含笑说了句,“Faculty?那会要等很多年。” 是的,几年后,他真的起航了自己的实验室,且是以万众瞩目的方式,集科研大家之长。能有才情胆略挑战科学巅峰的人,不少都拥有孩童般天真浪漫的心灵。这份纯良的天性,让师兄在生活中,也处处散发着人格魅力。接触过他的人,无不能感受到他那份与生俱来的赤子之心。刘旭师兄的人生,是对远大理想、超群天赋和澎湃激情的生动诠释。

由于曾告别科研一些年月,离光芒四射的师兄日益遥远。最近听闻师兄开始了西北大学AP之路,欢喜之余,还想着等自己工作有些进展之后,再去跟师兄求教切磋。然而,造化弄人,这错过,居然,已成没有说过再见的永别!

师兄走了,青春的一角,被师兄永远地带走了。

真真舍不得。。。刘旭师兄,音容犹在。我想,你只是去了一个无涯的世界,你无私、沉稳、宽厚的灵魂,还在继续安详地卫佑着记挂你的人。你,永生在我们的记忆里、怀念中。。。。。。

其实,不觉得你真的走了,还等着你有一天,从网络某处更新你最新的消息,给我们继续为你骄傲自豪的权利。

天的那边有光,君子永刘芳,旭日会重升。有一天,我们会重逢的。对吗
February 21, 2015
February 21, 2015
痛悼师弟刘旭

我认识刘旭已经十七年了。

坏消息是我另外一个师弟转给我的,我毫不犹豫的骂了他一句。因为我知道这不可能。刘旭四个星期前才和我们高高兴兴吃了火锅算作饯行,三个星期前才开到芝加哥开始他的新生活,两个星期前才兴高采烈的报告买了床和桌子, 终于可以睡在自己的床上了。我们和他一样憧憬着他的下一个紧凑而忙碌的五年,在这五年里,他要拿Tenure, 要结婚, 要有孩子。我们谈论着2016年的重聚,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当各方的消息汇聚起来,我才意识到有这个可能了。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开始发紧,发疼,但是又空当当的。空在那里,我想余生也不会填起来了,因为那就是刘旭的位置。

对于我们这些步入中年的人来说,亲人朋友开始离去,生离死别也开始经历了。但是当它如此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发生在最亲近的人身上时还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我直到现在也无法正视这个现实。我总是盼望着突然有一天,他的微信又会闪出来,他又出现在我家, 笑盈盈的干着我给他的任务。我最疼爱的师弟,最为之骄傲的师弟,最乐观的师弟,也是最最不可能离我而去的师弟,那个叫了我十七年师兄的师弟。如今已撒手而去。

就写点什么吧,我的记忆正在逐渐减退。有的时候分不清是真实的记忆还是想像的记忆。就姑且都算作回忆吧。

我认识刘旭是在九八年。可能是秋天,那时我刚开始研究生第二年在乔守怡老师实验室里作实验。有一天,邓可京老师领来一个大男孩,他背着双肩书包,介绍说这是刘旭,九五基地班的班长。印象中他个子不低,很腼腆,头发很长。张口叫我“老师”,我打断了他说“叫我师兄”。从此他就叫了我十七年的师兄。

此后刘旭断断续续的来实验室,每次来都问我有没有事情做。我也刚开始,摸不清研究的门道,每次只好敷衍他或者让他自己看书。他也只是坐在那看书,非常的安静。

慢慢的来的次数多了,也逐渐的熟悉了。刘旭非常的简朴,总穿着一件小西装上衣,紫色的,非常的小,可以说是捉襟见肘。书包倒是每次都鼓鼓的。也不怎么修边副。他每次叫我师兄,我都比较不安,因为慢慢地知道他学习很好。他的GRE有2300,我只能考2000,他的GPA有3.9,我只有2.9。但是我毕竟是研究生,所以只能一直这样叫了。刘旭做事非常的认真,也很投入。对什么事都是。我在实验室计算机上装了一个游戏,闲时打打,藏在一个隐蔽的文件夹里。但是过了几天,我发现被他找了出来,又过了几天,他开始很投入的打,又过了几天,我发现他有点上瘾了。

终于我的实验步上正轨。邓可京老师从耶鲁X教授那里带来了很多果蝇。但是当时国内的实验条件不好,养果蝇的瓶子需要清洗回收。先泡一大桶水,所有的瓶子放在里面泡两天,再开始一个一个洗。培养基的味道极其难闻。我和刘旭就这样坐在那里,一洗一天。每个星期的固定一天, 遗传所的一楼, 你都会看到两个人坐在那里,手冻的通红,寒冬腊月,水也冰凉。我有时抱怨,但是刘旭从来没有。好像这十七年里,我也从没听到他抱怨什么。

X教授来复旦讲学。耶鲁的光环,发育生物学的名头,对我们这些刚刚做研究的学生来说,非常的吸引人。刘旭也不例外。他非常想给这位教授留下好印象。有一次他兴高采烈的跟我说,他在这位教授的课上精彩的回答了一个问题。可以看出来刘旭很高兴。然后碰巧下课之后,我们洗果蝇瓶的时候又碰到这位教授,他显然惊讶于一个洗瓶子的小孩能够如此老道的回答生物问题,搞不懂刘旭的真实身份。这成了我们此后的得意话题。每次都要说起,津津乐道的回忆当时那位教授的惊讶神情。

转过年来, 实验室来了六个做毕业论文的本科生,开始热闹起来。我被称为大师兄,刘旭成为三师兄。九个人朝夕相处, 把实验室变成了家。总是要熬到遗传楼关灯,我们才会回宿舍。临走还要给另外一个喜欢煲电话粥的师弟搬好椅子。我们一起通宵打保龄球,凌晨的时候去吃永和豆浆。一起在实验室里包饺子, 一起去钱柜扯着嗓子吼,一起坐船去南通玩, 在球场上踢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在乔老师的饭局上喝地酩酊大醉。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在二食堂里毫无顾忌的捞着榨菜汤。当时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打牌找朋友, 抱大腿。很多时候,局势会非常明显,大家都会依靠到力量强的一方,刘旭总是默默的观察着,暗暗的帮助势弱的一方。

冬去春来。刘旭默默的送我到浦东机场,看着我上了飞机,飞往美国。

来了美国,我自己忙于转学,转专业。只是断断续续的知道一些刘旭的消息。知道他还在乔老师实验室。拿到了贝勒医学院的入取。

转眼到了2003年,我们邀请刘旭到波士顿来。他蹦蹦跳跳的出了机场。高高兴兴的和我们挤在一辆破车里开往纽约去见我们同一个实验室的同学。在路上,我们大声地唱我们曾经喜欢的歌,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在纽约,我们挤在一个房间里,睡在地上,纵情欢笑,一如当年。

然后就是2007年他来波士顿面试博后。匆匆吃了顿饭。谈到为什么选这个实验室,因为出名的难,出名的时间长。刘旭非常笃定,他就是要证明他可以成功。

刘旭终于来了波士顿。等到我们买了房子,有了聚会的地方,联系就更多了。我们也逐渐地了解到他的研究成果,知道他发了好杂志,得了一些獎。我们都替他高兴。每次我问他究竟能不能拿到诺贝尔獎的可能,他总是笑一笑,不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猜他肯定也在憧憬这个可能吧。每次叫他来吃饭,他总是很爽快,半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出现在我家门前,笑嘻嘻的。对于我给他的任何活都很认真的完成, 比如炸茄盒,刮凉粉。临走时带着聚会剩下的饭菜,从不挑剔。再一次来的时候会把饭盒洗得干干净净。

终于在微信中了解到他辗转各地找教职,也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我们在沸腾的火锅边上谈着这些年的经历,这些年的曲折,以及将要面对的变化。谈到未来的五年中要发生的事情,虽然会有种种不确定,但是他充满了希望。临走的时候,我握着他的手,没想到从此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刘旭是一个真正的“暖男”。他会默默的帮助你,打点所有的事情。告诉你所有他知道的消息,确定你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会离开。他会认真地做每一个你交给他的事情,认真地把它完成,一丝不苟。他总是笑呵呵的,在他的身上,你听不到任何抱怨,任何感叹,任何的低沉。他总是很阳光地看待这个世界,把每一个人想像成像他自己一样。

我们曾经一起感慨刘旭这些年的付出,感慨他将要面对的压力。自己要独立出课题,拿基金,带学生。他对未来充满希望。他终于走完了研究生,博士,博士后的路程,他终于做出了震惊世界的成绩,终于熬过了这些年,终于拿到了好学校的教职, 美好的画卷就要展开的时候,一切突然又都嘎然而止。就像是一壶就要沸开的水,突然之间变得冰凉冰凉,再没有一丝的生气。

生死其实对于离去的那一个人来说,就是一瞬间。可是对于留下的我们,却是痛彻心扉。翻着刘旭的一张张照片,看着他那幸福的微笑,想像着他当时的情景,走过的地方。不会再嚎啕大哭了,就让那一滴泪,慢慢地,静静地,流下去,直到流到我见到他的那一天。

冬日的下午,阳光明媚。不知道刘旭有没有吃饭,因为他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本来是形容朋友之间深厚感情的。对于我来说,刘旭不是著名的青年科学家,不是好学校的教授,他只是我的小师弟,我最疼爱的师弟。我不会在意刘旭得了多少獎,发了多少文章。他只是我的小师弟,我可以做饭给他吃。我只是希望他在走地那一刻,会看到我们,会看到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围在他的身边。会看到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那些幸福的时光。我只是希望还能听到那声“师兄”,还能见到那个真诚地笑着,认真干活的大男孩,那个满脸都是青春痘的大男孩。在我叫他来吃饭的时候,很快他就会高兴地敲门,手里拿着上次带饭的碗。

刘旭,安息吧,来生咱们还做师兄弟!
February 21, 2015
February 21, 2015
I couldn't believe the news. I had met with him last year and had a great party. He was an excellent scientist in the memory field. His passing away is the great loss for the world and neuroscience as well. Rest in peace Xu, Liu.
February 21, 2015
February 21, 2015
和刘旭应该是在复旦实验室开始熟悉的,虽然以前就认识。那时候最初是因为遗传楼2013实验室装修,从做自流平地板,到定制全钢家具,还有购买实验室小设备等等,基本上就是Xu,Jun和Wei作为学生来处理。

脑海中留下的都是几个生活的片段,一起吃饭,看打游戏,讨论事情,以及到时候匆匆出国。印象中Xu总是忙忙碌碌,同时在处理很多事情。

得知这一消息,我正好从San Diego去San Francisco的路上,晚上在旧金山SFO机场边的酒店入住已经是凌晨1点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在想,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Xu一样这么天才又如此勤奋地生活的人,我为认识Xu,并且和他相处过一阵而终身自豪。
February 21, 2015
February 21, 2015
I first me Xu during the Spring of 2008 when he came to visit our lab as a postdoctoral candidate. The standard protocol for a potential postdoc is to pass the candidate along to various researchers in the lab so that everyone can learn more about that person. As a young graduate student this was my very first time that I was able to take part of this process. When I first met Xu, his warm and unassuming demeanor struck me most. While explaining my research to Xu, it was obvious that he had the uncanny ability to quickly digest the research, develop poignant questions, and not only get to the heart of the project but to also bring to view a new way of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ing the data. Although a great scientist, Xu is also like a philosopher, his style was that of guided self-discovery. His ability to pull the best from people is what exemplified him not only in his personal interactions but in the way he tackled science. Xu was modest, generous, selfless, and above all the integrity of his scientific conduct was paramount. I was thrilled that he decided to join our lab.

The last time I spent significant time with Xu was at the Society for Neuroscience conference in Washington DC this past November. He was aware that my wife had just had our first child back a couple months prior. Xu had his own bed and as soon as I arrived he offered it to me. He knew that I must have been exhausted and I was. Xu asked the concierge for a roll out bed, which is proceeded to place into a closet that was barely large enough to accommodate it. He seemed more than happy to sleep in his little room on a not so comfortable cot all so that I may get some much-needed sleep. This is exactly who Xu was, a man who never thought twice about being kind, a quality I’ve never seen in any other scientist. Indeed, a quality many people do not have. The ease by which Xu cared for others is what makes Xu, in part, such an incredible person and his care extended into the very basis of his research. I write this and I’m greatly saddened that we have one less Xu in the world. I’ve cried several times, in part, because I’m having such a hard time understanding why he is gone. There’s one thing that I think can help all of us saddened by our sudden loss, and it’s that we can all learn to demonstrate Xu’s generosity, kindness, determination, integrity, and optimism. Perhaps by making Xu’s behaviors part of our own, we can help restore the balance of such a great loss.

I hope now that whenever I find myself to be frustrated, unhappy, harsh, and bitter that I can take the time to distance myself from such self-defeating emotions and think of Xu. As is all too often the case, I simply assumed that I would run into you again at SfN 2015 in Chicago. I miss you Xu and I wish you were still here.
February 21, 2015
February 21, 2015
Xu was an extremely bright, thoughtful, and friendly guy! He had a contagious enthusiasm - talking about neuroscience, how memory works and how to test this, and enjoying life - photography, traveling, meeting new people. He was a delight to be around and will be missed.
February 21, 2015
February 21, 2015
I didn't know Xu until I started college in Massachusetts in 2010, even though our parents have been neighbors for many years. I had no family in the U.S., and he kindly reached out to me and gave me rides to/ from the airport before and after summer/winter breaks. I realized that it is on my way to/from school and in his car where I have spent most of the time with him and had wonderful conversations.

He was so modest, friendly and caring. I was inspired by him to go to graduate school because he showed me: life is not defined by what you own but what you enjoy. I will always remember that he said "you don't need to be smart, but you need to really love your research to be a good researcher". I didn't know how much he had accomplished until I saw his TED talk, and it stroke me how this TED talk star would always say yes to be a "driver" for me, a nobody, even when he was so busy. I have encountered lots of successful people, but Xu's generosity is incomparable. It is this rare combination of extreme kindness, truthfulness and talent that will make me remember Xu.

I feel very honored that Xu was able to make it to my commencement last year. He has left an important trace on my four years in Massachusetts, from beginning to end, as an inspiration and as family. I won't forget the moments feeling safe and supported sitting next to him in his car - he has been part of my short journey, and he will still be with me in my longer journey in academia.
Page 2 of 3

Leave a Tribute

Light a Candle
Lay a Flower
Leave a Note
 
Recent Tributes
February 12
February 12
一晃九年,都不算是相熟的朋友,只是认识。但是仍然过来看看你。祝在天堂安好。
February 11
February 11
一转眼已经过去九年了。过来看看你,希望在天堂一切安好。
February 8
February 8
一晃九年。。。新春到来之际,再来看下老同学。。。
Recent stories

刘旭作品4 - 记忆靠谱么?

March 3, 2015
by Julie W

记忆靠谱吗? 2014-12-03 刘旭 奴隶社会

序(一诺):今天这是做神经生物学研究的刘旭同学的第二篇文章。看他前一篇文章,在TED上给过Talk的研究成果,可以在网上搜索奴隶社会+一个老鼠的盗梦空间。(华章这几天不方便发文章,我技术能力比较差,大家担待哈)。今天他讲的是他上篇文章提到的研究成果的后续,很有意思。 而且越想越有意思。 我们的大脑,个人到集体,到媒体,到社会, 一定程度上都再进行同样的“再固化”。 你看完告诉我同意不?

另外读者里有做科研的朋友,鼓励大家投稿。菠萝(治中)的癌症系列和刘旭的记忆系列都很有意思吧。做好科研的核心能力之一是能讲好故事(其实做什么事都一样), 所以这里挑战大家也把自己做的工作讲成好故事和大家分享。

----------------------------------- 

人的记忆究竟有多可靠?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记忆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可靠。

记忆并不等于事实。即使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记忆。这样的例子顺手拈来:远的不用说,如果你还没看过,快去看看奴隶社会发过的颜宁和一诺写的她们在清华的共同经历,其中颜宁写A,一诺改注B的有木有!(一诺,不好意思,让你躺枪,为科学献身啦…)

记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记忆是有生命的,会不断变化。人们常爱把记忆比作一张照片,这其实是不恰当的,除非我们说的是像《哈利波特》里那些挂在墙上,会说话,会动的照片。如果你坚持要将记忆比作一张照片,那么这张”照片”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褪色,就好像人对于某段记忆的感觉会渐渐淡漠,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时间是治疗一切创伤的良药”。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张”照片”不但会褪色,”照片”的内容有时甚至会被扭曲。

美国心理学家Schacter教授在他的著作《记忆的七重罪》中就提到这样一个例子:他的一个朋友,澳大利亚的心理学家 Thomson教授有一次被人控告强奸。但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滴水不漏的,因为案发当时他正在接受电视台现场直播的采访,更凑巧的是,他当时讨论的话题恰恰就是记忆是如何的不可靠。后来调查发现,原来那个被害人受到袭击之前,正好在看Thomson的电视采访。在情急之中,她的大脑阴差阳错的把看的电视内容和遭袭的事件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全错误的记忆,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坚信自己记住的是案件的真实过程(1)。

那错误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呢?一种途径是,一个原有的记忆通过回忆被重新打开,同时来自外界的新信息通过感官摄入,然后被大脑整合进这个打开的记忆,于是就成了一个新的记忆。这个过程就好比我们把一个Word文档从硬盘上调进内存,修改编辑后再存回硬盘,覆盖原来的文档。大脑进行的这个过程叫做记忆的”再固化”,其实每时每刻都在自然的进行着。但当人们没有意识到其实记忆已经被改变,将新的记忆误以为是原来的记忆时,错误记忆就产生了。

Nadel教授领导的实验室做过这样一个试验:第一天,让测试者记住桌子上的20件东西;第二天,让一半的测试者先回忆一下第一天看到了些什么,然后看20件新东西,而另一半测试者只是直接看20件新东西;第三天,让测试者回忆第一天都见到了些什么。不出意料,被要求回忆过的那组会犯更多的错误,把第二天见到的东西记成是第一天的(2),说明他们的记忆的确由于”再固化”而发生了偏差。

做研究,看到现象就忍不住想了解背后的本质。我们当然没法直接打开人的大脑看看究竟,于是我们在小鼠中做了一系列试验,从神经细胞水平探求错误记忆形成的机理。我们首先让小鼠熟悉环境A, 并且通过分子生物学手段把大脑中和这个记忆有关的脑细胞”标记”上,并给这些细胞安上对光敏感的蛋白分子”开关”。然后我们把小鼠放进环境B,给予轻微的电击,同时用激光通过植入大脑中的光导纤维照射这些和A记忆相关的细胞。被光唤醒的A记忆,就这样与B环境的电击联系了起来,于是小鼠形成了自己仿佛在A环境里被电击的错误记忆。下次再进入A环境时,它们都会表现出莫名的恐惧,吓得一动不动,或者努力回避(3)。

通过这个试验,我们利用大脑的”再固化”功能, 将两个时间和空间上都不相关的事件融合,成为一个全新的记忆。由于这个记忆中的事件在现实中并没有发生过,因此这本质上是一个错误记忆。所以我们推测,日常生活中,当我们回想起一件事情,与这个记忆有关的脑细胞可能会被活化。如果同时有新的外来刺激,它们可能也会被大脑整合进这些活跃的细胞中。这样新的刺激和旧的记忆组合,于是这些细胞就代表了一个全新的记忆。这可能就是一种形成错误记忆的细胞水平机制。

有趣的是,我们这个发现被媒体 “催肥”了一把,一晃成了给小鼠移植记忆的《盗梦空间》现实版。回过头来看,我们的研究成果被媒体加工润色,改头换面出现在新闻里,这个过程和记忆的”再固化”真是如出一辙。

你也许会疑惑,为什么自然界会进化出大脑这种不可靠的记忆储存方式呢?其实记忆的可塑性是有生物学意义的。正是这种能够不断改变,不断整合的过程,才使得我们能适应不断变化的外部世界,并具备联想和创新的思维能力,设计和创造出自然界原来不存在的事物。这一点上,以精确可靠著称的计算机恐怕永远也赶不上这个”不靠谱”的大脑。

当你读完本文,你的大脑摄入了这段新的信息以后,我再来问问你,你觉得记忆靠谱吗?

 

参考文献:
1. Schacter, DL. (2001) The Seven Sins of Memory: How the Mind Forgets and Remembers (Houghton Mifflin)

2. Hupbach A, Gomez R, Hardt O, Nadel L. (2007) Reconsolidation of episodic memories: a subtle reminder triggers integration of new information. Learn Mem. 14:47-53.

3. Ramirez S, Liu X, Lin P, Suh J, Pignatelli M, Redondo RL, Ryan TJ, Tonegawa S. (2013) Creating a false memory in the hippocampus. Science 341:387–391.

 

刘旭作品3 - 记忆之痕

March 2, 2015
by LEI SHI

这是刘旭发表在《新知》杂志2013年5月创刊号的文章,记载了他在探索人脑记忆科研道路上的一波三折和酸甜苦辣。

                                                    记忆之痕

在一个记忆形成时,和这个记忆相关的神经细胞也被我们的开关蛋白悄悄的标记上,“潜伏”在脑海深处。日后一旦我们将光线通入大脑,其他不相干的神经细胞继续沉睡,而这些有特殊开关的细胞则会被光照激活,纷纷响应,从而唤醒这个记忆。

文/刘旭

     
      在阳光明媚的德克萨斯州取得了博士学位以后,我抱着名师出高徒的信念,毅然决定北上,来到大雪纷飞的马萨诸塞,师从诺贝尔奖得主利根川进(Susumu Tonegawa),开始了博士后生涯。我的这位导师虽然年逾古稀,但仍活跃在学术的第一线。他自称平生只有两大爱好,科学和棒球。他是红袜(Red Sox)队的铁杆球迷。有一年他被邀请去为红袜队的年度赛季开第一个球。据说为此他在实验室里练习了很久的投球,好像实验室老楼墙上因此还留下了一个坑。1987年他由于免疫学上的重大发现而独得诺贝尔奖,原本可以固守其成的他却带着探索的精神转战神经生物学领域,一举成为业内的泰斗。      

     来到实验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导师探讨,共同决定今后几年的研究方向。我迫切的想做一些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的研究,在这一点上和崇尚“大科学”的导师不谋而合,于是我们决定干些有挑战性的事情:通过操纵大脑神经细胞来控制记忆。由于我初来乍到,对实验室环境还不熟,再加上我原先从事的以果蝇为模式生物的研究与当前实验室的小鼠平台差别比较大,导师决定让我和实验室另一位比较资深的博士后,阿文德(Arvind)合作。阿文德高个子,皮肤棕色,精瘦,是个精力旺盛的万事通。在所有人心目中就像实验室的二老板。      

     控制记忆,是人类很久以来的梦想,也是无数科幻故事的主题。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打这么个比方吧:都说大海捞针难,但那根针至少还是个客观存在的实体吧?而要在脑海里找寻并控制某一个特定的但却没有实体的记忆,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早在上个世纪初,德国动物学家理查德·西蒙(Richard Semon)就提出了记忆痕迹的假说,认为记忆会在细胞中留下印痕。半个世纪后,加拿大的神经外科医生潘菲尔德(Penfield)在替癫痫的病人进行开颅手术的时候,通过用电极刺激大脑的不同区域,试图了解这些区域的功能。当他用电极刺激到大脑颞叶时,一些病人产生了对过往事物的生动回忆,说明记忆很可能存在于颞叶某处。近年来,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我们对于大脑的了解在精度和准度上也有所飞跃。比如美国的弗莱德(Fried)实验室发现人脑颞叶有些神经细胞会对特定的名人,比如影星哈莉·贝瑞起反应。更神奇的是,这些细胞不仅会对贝瑞的不同剧照都有反应,还会对她扮演的角色,比如猫女,甚至简单的字符串“Halle Berry”有反应。这说明关于某一特定事物或经历的记忆,很有可能是存储在数目有限的特定的细胞里,而不是弥散在整个大脑中。这些细胞,应当就是记忆痕迹存在的实体形式。

     在大脑中找到一个特定的记忆,理论上是可行。但从这些单纯的观察到的现象,到真正找到并控制一个的记忆,还是有十万八千里的。我们常说,相关并不代表因果。通过上述的观察,我们只能说这些神经细胞和特定的记忆有关联。为了证明某一个特定的记忆是存在于某几个神经细胞里,最直接了当,最有信服力的做法是,在大脑内找到与某一个事件记忆有关的神经细胞,给它们安上一个“开关”。如果每当你人为的打开这个开关,激活这些细胞,都能使该个体回想起这个特定的事件,那么这就证明关于这个特定的事件的记忆的确是存在于这些细胞里的。只有当你能随心所欲的控制一个系统,你才真正了解这个系统,记忆也不例外。

     显然我们不能拿人来做这个试验:谁会愿意让你打开脑门,随便捣腾里面的记忆啊?即使能找到这样勇于献身科学的志愿者,这样的实验在伦理学上也是行不通的。于是我们将目光投向了实验室的小鼠。小鼠的脑子,虽然大小不到人脑的1/2000,但从大脑和体重比例来看,小鼠和人类是很接近的,都是1:40左右。与此相比,猫和狗都逊色不少,因为它们的大脑比重都小于1:100。小鼠的记忆也是相当好的。如果它们在一个环境里有过不良经历,比如在一个盒子里被电击过,它们会深深记住这个盒子,每当它们被放回那个盒子时,他们会本能的作出防御反应,蜷缩着一动不动。这样的记忆也很持久,可以持续几个月。这也是我们实验室常用的一种检测小鼠记忆的手段。

     检测记忆的对象和方法确定了,但我们怎么给脑神经安上“开关”呢?这得借助于目前神经生物学最前沿的一项技术,叫做“光遗传学”。这项技术,就是将一些对于光敏感的,来自于微生物或植物的蛋白质导入特定的神经细胞中,当这些蛋白受到特定波长的光的照射时,就会活化或者抑制含有它们的神经细胞,从而起到开关的作用。比如视紫红质通道蛋白2(Channelrhodopsin-2,ChR2),受到蓝光的照射,就能激活含有这个蛋白的神经细胞。

     开关有了,那么我们怎么能准确的把这些开关安在与某一个记忆有关的神经细胞中呢?以往的研究表现,当一个神经细胞活化时,会激活一类特定的基因,称为即刻早期基因(Immediate early gene,IEG)。在一个记忆的形成阶段,只有和这个记忆有关的细胞会活化,因此只有这些细胞里德即刻早期基因才有活性。而我们正是搭这个“顺风车”,通过一些分子生物学的手段,让我们的光敏开关蛋白模拟这些基因的活性。于是在一个记忆形成时,和这个记忆相关的神经细胞也被我们的开关蛋白悄悄的标记上,“潜伏”在脑海深处。日后一旦我们将光线通入大脑,其他不相干的神经细胞继续沉睡,而这些有特殊开关的细胞则会被光照激活,纷纷响应,从而唤醒这个记忆。 

     一个非比寻常的项目,得有一个与之匹配的响亮的名字。我们决定把这个项目命名为“X项目”,其因有三。第一,“X”代表希腊数字的“十”。导师十年以前就有了类似的想法,只是当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且技术手段也不成熟。十年以后,”X”项目终于正式启动了。第二,这个项目高挑战,风险大,未知因素太多。用“X"这个象征未知的符号来命名这个项目,再贴切不过了。第三,我的名字拼音开头是”X”(这条是阿文德临场发挥想出来的,可见他脑子有多快),如此看来冥冥中注定,这个项目非我莫属。

     经过一年多的反复摸索和尝试,我们终于可以将开关蛋白通过载体精确的导入大脑内的目标区域,然后在该区域正上方植入光导纤维。手术后康复的小鼠能够自由跑动,行动能力丝毫不受影响。能够成功进行这样的手术,使我们信心倍增。

     正当我们为如此迅速的进展感到自豪和欣慰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们感觉到如同晴空霹雳。在神经学年会上,来自英国伦敦的一个课题组宣称,他们已经利用与我们类似的方法,通过激活脑细胞而激活了记忆。科学前沿,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如果我们提出的方案果真已经被别人完成,那我们将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个项目。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会场上的情景。虽然他们的海报前人头攒动,但却出奇的安静,因为看过他们海报的人或者沉默不语,或者摇头叹息,暗自感叹自己的想法被他们抢先完成了,真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觉。

     开会回来以后,一阵艰难的抉择之后,我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原因有三。其一,学术界的准则是,只有经过独立评委审核,正式发表的结果才被承认。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并没有失败,竞争才刚拉开序幕。其二,通过比较,我发现我们的方案,其缜密程度远在他们之上,因此一旦成功,更有说服力。其三,我只投入了一年多的努力,如果他们最终还是抢先发表,大不了我就换个课题,这一年就只当练手好啦。

     背负着这个随时可能破灭的梦想,我们继续前行。为了实验的需要,我们将一间实验室全漆成了黑色,还挂上了能阻止激光泄露的黑色帘子。就在这“小黑屋”中,我们日复一日,摸着黑一步一步前进。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将动物行为学研究设备与激光设备相结合,成功的建立了光遗传-行为学平台。伦敦方面还是没有任何进一步消息。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我们这样鼓励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X项目”初具规模的时候,阿文德忽然出人意料的决定要退出了。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一个人养活老婆和两个孩子,而且他儿子还有自闭症,各种费用使得我们这清贫的博士后工资捉襟见肘。就在此时,一家咨询公司给了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提议,招募他加入。我虽然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决定,但心中未免有些失落。

     阿文德离去后,我在实验室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一个刚加入实验室的学生,史蒂夫(Steve)表示了他对“X项目”的浓厚兴趣。史蒂夫是个极其乐观,超喜欢说话的小伙子。虽然他很年轻,没有太多的研究经验,但我看得出他很有干劲,能够举一反三,于是决定带他一起做。他小我十岁,于是我就激励他,告诉他当初联手发现DNA双螺旋结构的华生(Watson)和克里克(Crick),彼此就差十岁,这句话把他乐得不行。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自从我们一起合作以后,“X项目”突飞猛进。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各种挫折以后,我们终于见到了第一道胜利的曙光。我无法忘记亲眼见到第一只成功的小鼠时的情景。我先让这只小鼠在“小黑屋”里适应了几天,然后把它放进另一间完全不同的房间的盒子并给与轻微电击,于是在这个环境里形成的恐惧记忆的神经细胞会被前面提到的光敏蛋白标记。最后我把这只小鼠放回“小黑屋”进行测试,小鼠早就熟悉了“小黑屋”的环境,也习惯了头上接着光导纤维到处跑动,所以不慌不忙地东走西看。一旦我将激光打开,它忽然间吓得躲在一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激光一灭,他又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的闲逛了起来。当时我兴奋得不行,马上把史蒂夫叫来看,平时话多的他,竟也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们连续的测试了5天,每天我们都可以成功的用激光打开小鼠的恐惧记忆,完全用激光的开关来控制它的行为。受到这个巨大成功的鼓舞,我们并肩协力,一鼓作气在6个月里完成了各种测试和对照,并将结果总结成了文章,准备投给顶尖的杂志《自然》。

     就在我们稿件基本修改完成,准备投出时,一个令任何人都没有准备的噩耗突然袭来。导师的小儿子,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学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由于导师的名人效应,媒体也大肆报道。那些天,整个实验室的气氛是灰暗的。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痛失自己的亲生骨肉,就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心里也会难过。导师处理善后事宜,几天都没在实验室出现。我们虽然很担心他的状况,但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我不得不感叹人生的无常,即使像导师这样一个功成名就,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无法对抗命运的安排。

     度过了令人不安的一段沉寂,我们终于盼到了导师的来信。信里说,他几天后会来实验室一下,可能就呆半个小时,完成文章最后的修改。几天后导师如期而至,憔悴了很多,让人心碎。他对我说,我们的项目是支撑他来实验室的唯一动力。这些天来,他一有时间就在思考这个项目。我不知如何答对。也许对于像他这样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来说,对于科学的投入和执着是一味可以治疗一切伤痛的良药吧。

     我们将文章投出后一个月,就收到了几位匿名评审的反馈。他们提出了一些中肯的建议,我们设计了一些新的实验,一一做出了答复。于是我们将大幅修改以后的文章送回《自然》杂志重审。科研真是令人马不停蹄,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就在我们焦急等待杂志最终答复的同时,通过可靠的“小道消息”,我们得知加州的一个实验室也做出了类似的成果,而且他们的稿件已经在《科学》杂志接受最终评审。真是烽火连三月。如果他们的稿件在我们之前发表,我们的稿件就会立刻失去发表价值,几年的心血就会顷刻间付之东流。

     有时候我真觉得,搞科研就像一场赌博。对于生活在峰顶浪尖,想走在领域最前沿的我们,自然免不了面对这样的风险,不过此刻的我也想开了,因为一切已经不在我们手里控制了。

     最后的结局才叫出人意料。我们和对方的文章,被两家杂志分别接受,而且更神奇的是,两篇文章居然“碰巧”在同一天发表面世。由于对方使用的是化学的方法,不但不和我们直接冲突,反而与我们相辅相成。原本你死我活的场面,谁知最后竟可以变成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此刻的我们,并没有急着开香槟庆祝,而是转身继续投入了下一个项目。因为我们懂得,科学是不会为我们停步的。

     自从踏上这条探索记忆痕迹的研究之路,一晃已经快五年了。相信其间的各种波澜起伏,也会和这段研究相互交织着,在我们大脑的深处留下不灭的记忆之痕吧。 

 

关于旭的点滴记忆

February 24, 2015

by 丁澦

"终于旭要魂归故里,落土为安了,认识旭已经19年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个新生的婴儿都能在此期间长大成人,进入大学学习了。总该写些什么,纪念旭,纪念这位将天赋与勤勉完美结合的伟大科学家,也纪念我们这些70后的青葱岁月。

    对于我这个记性奇差加脸盲的人来说,要像张怡一样把那么多细节记得如此清晰还真勉为其难,接近7年的同窗生涯能记住的也只是些许片段。初识旭还真没啥印象,应该是理基班入学面试时就见过了吧,但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只是记住了我们生物小班12个全是男生,然后其中一半以上都已经在高中的化学奥赛班熟识,而旭是少数没经过这些强化训练的。没多久,旭就成了我们的小班长,具体过程也是毫无印象了,只记得后来很多日常事务都是由勤劳的旭班长代为转达和处理的。

    我们班级比较特殊,提前招生,通过95年底笔试和面试的同学直接提前入学,这样就没读高三下,96年2月进了复旦后直接就是大一下,相比同龄人要少读一年,当然这个政策也招致很多其他高校的强烈反对,所以第二年这批提前入学的学生就没少读一年,反而多读两个月,变成97理基文基了。要三年半学完四年的本科课程实际上很紧凑,但高中时候懒散惯了,我们屋的几个还是没心没肺地下课后就冲到寝室打牌,只在考试季有所收敛去教室自习下,以旭为代表的对面寝室就比我们认真多了,果然半年后的考试立马显出区别,既聪明又用功的旭稳稳坐我班绩点第一名,直到大四毕业,都没下过3.8。

    大一下的半年很快过去,留下记忆的一是文基班的同学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从入学典礼开始都文基班班长脱口演讲,到王德峰老师哲学导论课上几位同学的滔滔不绝,都让我们这些在课上忙着写高数、普物课作业的理基人自愧不如;二是96年3月21日,中国足球奥运会预选赛亚洲区决赛对阵韩国队0:3惨败淘汰,整个南区32号楼变成一片火海和枪林弹雨:楼下不时传来热水瓶和啤酒瓶的炸裂声,晾衣杆上四处焚烧的烧棉被,让我们这群17-18岁提早入学的高中生见识了大学毕业生的彪悍。

    96年8月,我们这批95理基、文基班的学生整体搬迁到了本部10号楼开始了大二生活,嗯,就是现在的复旦学院和一卡通中心这里。我们寝室是101,旭的寝室是102。新寝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军训,因为我们这届正好是数学系托管,我们班也和数学系大班排在了一个连,因此反而和生科院的同学不熟。大家在没改建前的菜地操场混了十几天也就过关了,只记得旭好像是因为腿疼还是啥原因,去了医院,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算是躲过了几天的暴晒。大二上开始,课程的难度加大,很多知识都不能再吃奥赛培训的老本,而我们寝室的打牌生涯又进入鼎盛,结果自然是我们屋考试一败涂地,而旭依然是一如既往地两点一线自习到很晚才回,奠定了学霸的地位。大二下那半年,因为上学期绩点过差,我们屋的终于用功一些,开始集体自习,稍微有所收敛了。高数、普物已经学完,大二主要增加了物化,有机,分析及相关实验课,只是有的课程实在无聊,记得在一教哪个偏僻小教室里的物化课,24个人睡倒了一大片,没几个清醒的,旭就属于清醒中的一个,老教授大为发飙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最后给分却很慷慨,好像我们小班12个人给了7个还是8个A,其中旭还是A+,只是教务处登记到成绩单时把这加号给去了。旭的一大特点就是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只要学了,就能全心投入,然后融会贯通,对于他喜欢的课程,更是理解透彻,完全掌握。他的学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像我们这样很多时候都在应付考试。嗯,英语考试也是,那时候四六级还不是700多分的总分而是百分制,结果旭就四级考了满分100,六级考了99,这对于广大为了CET及格线苦苦挣扎的人来说,绝对是值得膜拜的学神啊。

    大二下结束时还有件印象深刻的事,那就是92级同学和93级同学同时毕业,因为军训一年,很多92级同学的英语等应用型技能被拉下,而97年是大学毕业不包分配的第二年,自主就业,双向选择的结果是很多92级同学多读一年,反而还没93级同学的工作找的好,郁闷愤懑之情无处发泄,而离别之情却难以割舍,终于在离别之前,积聚的情绪终于爆发,男生们齐刷刷地聚集在东区门口,开始了拉歌,而被关在东区里的毕业女生们也在里面积极回应,最终,国定路的交通被同学们彻底封堵了整个晚上,寝室里听到的那彻夜不停,整齐嘹亮的歌声现在还偶尔在脑海里显现。

    97年9月,忘了啥原因,学校又把我们这批人从10号楼一楼赶到了二楼,我们在218,旭在对门的217,我们小班剩下的大三大四两年本科生涯就在这面对面的两间屋里度过了。我们的218正对国定路,倒没啥风景,旭的寝室处于去食堂浴室的交通要道上,正好可以居高临下观摩每到饭点浴点来来往往的漂亮女生,同学们兴高采烈讨论之时,旭也只是偶尔点头笑一下,腼腆的点评几句,又沉浸在他那学术世界里。

    大三开始,我们正式开始了专业课的学习,和生物大班的接触终于多了起来,那时候生科院还是生化,遗传,生理,微生物和环资5个系,本科生也相应的对应5个班(97年开始正式以9770整体招生生物科学专业本科生,不再区分专业),理基班正式加入就变成6个班了,由于我们寝室还是10号楼,没能住到和大班一起的11号楼,因此课余接触并不多,旭在这种不利情况下,非常出色地做好了各种沟通工作。

    因为原来我们基地班小班只有12人,且都是上海生源,学校为了进一步扩充理基班(可能主要原因是国家拨的基地建设经费花不完,而要考核评成果时候,肯定是人越多,越能找出闪光点和典型拿出手),学校又从大班里面忽悠了十几位品学兼优的同学,组成了大理基班。这批后进来的同学,除了享受到每年700元的专业奖学金外,还真没啥其他好处,反倒是被逼多修了至少15学分的课程,连大四下也都被排得慢慢的。

    当初入学时候,教务处说的是基地班全部都本硕博连读,因此我们小班出国的氛围也不浓,认为学校会一手包办,对于人生和事业也没啥规划,到了大三时,读TOEFL和GRE的氛围也不浓。但到了大四时,学校却又改口,全部直研政策都和其他人一致,让很多原来可能存有出国想法的同学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英语考试和申请了,可能旭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多花了3年时间读了个没啥学术含量的硕士,旭也练了很多科研基本功,为以后的科研成果大爆发打下了坚实基础。我们小班12人,最终7人直研(其中3人最终选择了直博),3人工作,1人转专业考研,才1人直接出国读研。

    大三大四还有的印象就是网吧终于在学校流行起来,当时生物大班的好些同学痴迷其中,天天红警,基地班数学班的很多同学也是此中高手,彻夜不眠操纵着苏联老坦克消灭敌人……没多久,mud也盛行了一段时间,一堆人靠着14.4k modem的龟速,盯着满屏文字:xxx从东边走过来,yyy在西边捡到了啥宝物,乐此不疲。不过我们生物小班的大部分同学好像都还是乖乖仔,以学业为主,偶尔打牌和玩游戏。

    到了大四下,基本上尘埃落定,各位同学的前途已定,除了在各自实验室忙碌自己的毕业论文外,比较轻松自在。不过生物基地班却多了项任务:学校请来了几位著名的华人教授集中授课,讲授信号转导(傅新元)、发育生物学(X教授)和群体遗传学(吴仲义)等,要求大家必修。于是各位心都散了的同学又在99年5月聚集起来,进行高强度的集中授课,为了让同学们能深入理解,学校还贴心地让刚回国不久的D教授讲授发育生物学基础,可是她的授课实在是让人不知所云,听得云里雾里,幸好此时还有旭,竟然听懂了!而且还归纳总结了!然后旭作为小老师重新帮大家讲解了一遍:所有人都听懂了!旭作为科学家和优秀教师的天赋在那时就展露无遗,就像这两年在看旭的TED视频时,虽然相较那个PhD学生,旭还有些拘谨,但他把整个复杂的科学故事讲得深入浅出,娓娓动人。

    本科毕业前,还有件重要事情,就是五八南斯拉夫导弹危机,当时对我心理上的冲击也不小,但旭是啥反应,实在记不清晰了,在此也不再赘述。

    研究生阶段,同学们又回归南区,不过这次是在最南边的20号楼,因为旭的寝室在5楼,我们几个在2楼,再加上基本上一个实验室一摊人,同学之间的走动少了很多,不过旭作为遗传班的班长,还是经常能见他为同学们忙碌奔波。可能有较深印象的就是他那极其不顺利的毕业季,旭参与筹建了X教授领衔的发育生物学实验室建设,从无到有一件件做起,正当一切顺利之时,不知上层有了啥交流沟通问题,旭被迫离开,然后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在乔老师实验室完成他的硕士毕业论文,那段时间旭可真是通宵达旦,全力以赴。虽说没有好的推荐信,旭还是拿到了很好的offer,最终他选择了较为宁静的贝勒医学院开始了他的PhD生涯,做的依然是模式生物果蝇。


    接下来几年,是同学们交流最少的几年,大家忙于学业、工作和组建各自家庭,生儿育女……期间也略知旭顺利拿到了PhD学位,进入利根川进的超牛MIT实验室开始了他博士后生涯。直到2012年,旭的论文"Optogenetic stimulation of a hippocampal engram activates fear memoryrecall." Nature 484(7394): 381-385发表在《自然》,引起了学术界的轰动,尤其是神经生物学领域,这篇经典论文几乎都是那段时间很多实验室Journal Club的重头戏。没多久,旭就把顶尖的CNS(Cell综述,Nature和Science原创论文)给收集齐全了,旭也终于能安心开始自己寻求教职的生涯了。

    旭的杰出工作在国内也引起了很好反响,2013年,复旦脑院终于请旭回来进行学术交流并作科研进展报告,这应该是2002年出国之后,旭的第二次短期回国,趁此机会,我们生科院也邀请旭这位杰出校友回来看看,也和同学们交流一下科研工作和感悟。我也终于有机会和旭深入地交流了一次,因为正逢国庆假期,生科院的报告安排在了10月8日,之前在脑院的报告据说是整个会场都站满了人,效果非常好。那时候我最想知道的是旭想怎么开始自己的独立科研生涯,那时旭已经在美国各个高校开始了求职巡游,经常会在朋友圈和facebook看到他各种让人羡慕的各地风景和美食照片。我曾侧面问过旭有没有回国的打算,因为自从国家青年千人计划启动后,像他这样的优秀年青科学家在国内也能获得非常好的启动支持,合计500万以上的启动资金,丰厚的安家费和薪酬,以及大量非常聪明的学生,已经能和美国的AP相媲美,甚至超越了很多学校提供的条件,对于很多想过安稳日子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旭却有更高的目标,对他来说,科研和工作的本质更加纯粹,国内的学术氛围还不能让他满意,虽然在美国可能只是拥有一个相当于国内而言非常小的实验室,并且所有事情都要亲历亲为,但他更乐意这样纯粹的科研环境。

    2014年,旭终于选定了他心目中理想的学校,位处芝加哥的西北大学,其神经生物学系除了有着非常突出的学术成果外,系里的氛围也非常好,老师们在生活上也相互帮助,深入交流,而且从AP晋升为终身教授的比例相当高。于是他愉快的在芝加哥置业,在大雪中驱车千里赶到他的新家,充满希望和愉悦地开始他独立PI的生涯,并在安定后,开始他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旭的朋友圈也尽是好友们的祝福和期待。大家都在憧憬着在不远的将来,旭将他在MIT尚未完成的关于记忆的分子生物学研究深入推进,真正为推进人们对大脑的认知做出杰出贡献,在获得拉斯克奖(Lasker Award)之后,捧得诺贝尔的桂冠……

    突然接到一个紧急寻求旭家人联系方式的越洋电话……一切截然而止,事情是那么的突然,让人难以接受,我们敬爱的小班长,将天赋和勤奋完美结合的小班长就这么永远离开了我们,不知道旭脑中这些尚未实现的奇妙设想将会以何种形式实现?

    我们永远怀念你,伟大的科学家!祝福旭家人安好。"

Invite others to Liu, Xu's website:

Invite by email

Post to your timeline